第 44 章(1 / 2)

我被忽悠考科舉 二汀 14692 字 7個月前

第44章

一場比試,贏下可在勳貴中名聲大顯,還有普通人一輩子恐怕都無法掙到的錢財。

這彩頭看似隻是助興,可講得全是人情世故。

小廝們繞著堂中這麼走了一圈,托盤上的金銀玉器就堆成了小山。

兩者之間差距明顯,代表盛葉舟的方形托盤比圓形托盤裡至少多了小半,最後宋盛派仆人送上的翡翠馬隻能堆到地上。

安國公府祖孫三人,父子兩人都堅定地選擇了盛葉舟。

或許正是由於國公府主子的支持,不少中立者也看在主家麵份上投了盛葉舟。

彩頭一出,徐嘯的臉眼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雙眸狠狠瞪了眼盛葉舟後,開始不停抿嘴放開複又抿嘴。

但很快,他又歡喜起來,心中好似想到了什麼,麵上逐漸浮現出急迫之色。

盛葉舟扭動了下手腕,此刻心境也有些許變化。

平日裡追求平穩,所以作答時字體儘量要求一筆一劃清清楚楚,每日在自習室裡練習的字體今日正好可以拿出來一用。

“今日你可千萬彆再藏拙。”廖飛羽生怕盛葉舟還是如在書堂時一般溫吞,輸了比試是小,丟了盛府麵子是大。

“儘力而為。”盛葉舟笑了笑。

“不要隻是儘力,要拚儘全力才行。”陸齊銘眸光一直盯著徐嘯,此刻見其一副胸有成竹之相,心中擔憂更甚。

“葉舟隻需儘力就足以贏他,還拚命作甚,反而過猶不及。”廖飛羽老氣橫秋道。

陸齊銘不解。

“你待會就能知曉。”

雖沒明確見識過盛葉舟真正的實力,但廖飛羽從好友一向平靜無波的眸色中就能猜出其根本沒用多少力。

遊刃有餘都能穩住每回的月末考校前五,若是稍微努力點,前三豈不是手到擒來。

“神神秘秘。”陸齊銘不滿,推著廖飛羽的肩讓他好好說清楚。

廖飛羽故意賣關子,就是不答。

盛葉舟依然老神在在地望著堂中。

宋氏姐弟聽得興趣盎然,眸光在盛葉舟和廖飛羽二人身上來來回回,滿是驚奇。

“咳咳——”

就在這時,老安王一聲輕咳,堂中瞬時安靜下來。

他雙手朝兩邊一抬,示意盛葉舟與徐嘯走上前去。

堂中雅案擺好,連筆墨紙硯都已擺好,盛葉舟上前時眸光從案上掃過,立刻發現墨條嶄新得沒有半分研磨過的痕跡。

這一發現使得他眉心微不可聞地皺了皺。

墨條食指長,兩個手指寬,墨條底端棱角分明,烏黑油亮,看成色就知材質不錯。

但盛葉舟閒暇之餘曾經專門向魏先生請教過墨石之事。

像這種長條墨石第一次使用時要尤為仔細,研磨時需得注意邊角碎墨掉落,這種碎料不易融化,若未融化前便寫上紙張,出來的字上會有碎屑附著,也會影響其墨色均勻。

有些粗心的書生在科考之時就喜歡帶新墨錠入貢院,閱卷時不少都在卷麵不整潔上吃了虧。

“兩位請入座。”老安王捋須輕笑,有隨從抬了兩把椅子來到雅案前,他順勢坐下,安國公則在右側椅子落座。

盛葉舟本來站在左側,聽到老安王的話後隻是下意識地選了自己這邊的雅案,身子剛側了側就見徐嘯疾步從身邊走過,身影一花已撩袍坐下。

無奈,盛葉舟隻得轉道右側雅案前坐下。

堂中幾位德高望重的尊者全在右側,他們離著書案不過就兩步之遙,一低頭就能看到紙上所寫的字。

在如此多的眸光注視下,也難怪徐嘯不願選那邊,被這麼一盯影響了心緒實在不美。

盛葉舟往右轉了轉頭,尋到祖父所站的位置,揚起唇角衝他笑笑,隨後回頭看向老安王。

“今日你們二人所比試的內容為大經《禮記》中《經解》篇,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老安王笑眯眯地望著兩人,隨後又緊跟著開口:“默寫《論語》學而篇倒數五句,並解其意。”

“一炷香為限,香燃儘之時停筆,你們二人可聽明白?”

二人點頭。

“燃香——比試開始……”老安王雙掌一拍,小廝燃香,淡淡煙氣飄散開來。

盛葉舟深呼出口氣,卷起左袖,收斂心神,開始磨墨。

清水逐漸變得渾濁,尖角碎屑果然掉落許多,隨著盛葉舟輕緩地推開研磨,顆粒大得分明的還是沒有半分融化跡象、

盛葉舟用墨條將大的碎屑推到一邊,隨後輕輕在硯台上磕了磕,聲響立即引來眾人注目。

墨條材質不錯,但師傅手藝粗糙,熬膠時並未融合完全,導致輕輕一碰就掉落不少碎屑。

如此敲了幾下,終於不再掉落,盛葉舟才收回手專注磨墨。

而就在他敲擊之時,徐嘯已執筆在研磨好的墨汁中翻了一圈,動作很重,直至將整個筆頭都浸黑才提起來。

老安王眸光在兩人身上輪番掃過,最後落到徐嘯身上。

今日所考內容本就不少,加上還要親自磨墨,想要完全作答時辰很是緊迫。

這兩個孩子,一人操之過急,硯台上還殘留著圈清水,一看便是還未研磨均勻就迫不及待潤筆。

如此一來,墨色越到後頭會越淡。

而且……

剛想到此處時,就見吸滿墨汁的筆尖才剛移到紙上,就掉落大團墨滴。

徐嘯右手連忙一扯,將紙移開,立時在下一張紙上落筆,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心浮氣躁,好勝心太強……

再看盛葉舟,這小子還在磨墨,墨條筆直,手腕帶動手緩緩打著圈。

動作瞧著不急不緩,臉上神色也沒有半分著急,就好似在家中書房練字般閒適。

終於,他白嫩細膩的麵上露出幾分滿意神色,右手執筆沾墨,這才開始正式作答。

看到盛葉舟作答,

老安王身子往椅背一靠,半闔著眼皮打量起廳中眾人。

比起看兩個半大孩子默書,當然還是堂上這些老狐狸更讓人有興趣。

身旁之人好像與他想法相同,就在他轉頭看向盛禺山之時,安國公也正轉了頭看向他。

兩人不由一樂,盛滿笑意的眸子錯開,各自又看向雅案前作答的兩個少年。

徐嘯寫得越來越快,好似筆下生風般很快就寫完半張紙。

老安王與安國公年紀大了眼神都不太好,見他寫得麻溜,運筆流暢,心下不約而同地覺得此子功底還算不錯。

就在此時,徐嘯略一停頓,複又折回去重新描了描上一個字,接著毛筆使勁在硯台上滾了一圈,又重新落筆。

老安王歎息一聲,心中隻道可惜了如此的天資。

接著便將眸光落到了盛葉舟身上,這一看,立時讓他眸光大亮,身子忍不往前探了探。

此刻作答的盛葉舟就像是換了個人。

手腕懸空,左手輕輕拉著右手衣袖,下筆如神,一鼓作氣竟然已寫完了大半張紙,看著比徐嘯還要快些。

但快歸快,動作並不顯浮躁,反而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周遭或是期盼或是看笑話的眸光都被盛葉舟完全忽視。

他手下隨著心中默念不停落筆,猶如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背誦默寫,一氣嗬成,直至落下最後一筆。

收筆——

盛葉舟將筆放回筆架,習慣似地彎腰輕輕吹了吹紙,待墨跡乾透,這才緩緩抬頭看向正中間快要燃儘的香。

“我看你們二人都已作答完畢。”老安王注意到盛葉舟已手筆,不等香全部燃儘便起身,走到兩張雅案中間,低頭掃過左右。

“小子已作答完。”徐嘯拱手。

盛葉舟聞聲也起身回道:“小子也寫完了。”

“那……”老安王抬頭朝右邊的眾位長輩招手:“都來瞧瞧吧,我相信誰高誰低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盛葉舟兩人退到一側,就在眾人都圍攏去看答卷之時,徐嘯輕笑兩聲:“輸給我也不算丟人,彩頭徐某就卻之不恭了。”

仿佛老安王方才那句誰高誰低他已經確信就是贏得那個。

“我不怕丟人,隻是徐兄你待會兒莫哭才是。”盛葉舟不鹹不淡地拱了拱手。

輸不丟人,但是輸給如此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人他嫌丟人。

***

“如何?”

眾人不過圍攏片刻,老安王就已詢問出聲。

兩張並排而放的紙,光是從卷麵和字上就已經高下立判,他不相信在座的眾位會瞧不出。

“變幻靈動,筆鋒飄逸卻不飄忽,每個字大小相近,能看得出有很紮實的基本功。”廖山長最先開口,眸光看向的是右側答卷。

安國公捋須輕歎,並未點出是誰的字,隻有些可惜道:“字徒有其形,起筆太重落筆輕,導致整篇字都頭重腳輕,急躁不已。”

說著,這才伸手指了指左側那張紙:“眾位瞧,這最後幾個字,潦草得根本看不出寫得是何字。”

老安王更是直接,直接將盛葉舟的答卷拿起重疊了大半到徐嘯紙上。

這一重疊,兩者之間的差距更是無比明顯。

上麵的答卷每個字間隔均勻,而下麵那張則從那些空隙中時不時露出半個字。

徐嘯的答卷,開始下筆時大開大合,導致一行寫不完一句,所以寫到後來他的字就縮小不少。

如此一兩行也就罷了,可整張試卷上幾乎都是如此。

“那下麵就看看默寫內容如何吧?”安國公又道。

很快,廖山長眸光就從兩張答卷上收回,有些愕然地看向盛禺山。

啟蒙班的情況他當然知曉,盛葉舟性子乖巧,很得幾位先生偏愛,但學識真算不上出眾。

教授寫字的魏先生曾說過,盛葉舟的字方正有餘,脾性不足。

寫得端正,但是缺乏個性,日後很難在寫字一事上有所作為。

但他今日一瞧,完全不是如此,盛葉舟的字蒼勁有力,早有獨屬於他自己的風範。

而且好幾百字的默寫,連一個錯彆字都沒有,通篇行雲流水,能從字裡行間看出中途連半次停頓都沒有。

不管從何處來看,此子學識在啟明書院都能派上前幾,絕不會隻是區區啟蒙班中遊水平。

難道是盛禺山的私下教導?

“若真能狠下心來教導孫兒,你覺著我會舍得將人送到啟明書院?”盛禺山好似完全看透了好友的心思,捋著胡須一臉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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