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個例,而是許多人都這樣,所以廖飛羽對遷清院的整體觀感都很差。
特彆是被遷清院生員羞辱過的向裕康更是厭惡至極,斜著眸子狠狠瞪了那些人兩眼冷哼道:“下個月便是鄉試,看他們能得意多久。”
鄉試後,兩三次都無法上榜的生員會被打回原形,每年府學中都能瞧見墮落到買醉度日而被驅逐離院之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盛葉舟拍拍他無聲安慰。
向裕康因身寬體胖受過不少嘲笑,他們頭回入正堂聽學政講學時還被人嫌棄過占地兒,有些人更是拿他商戶出身的身
份多回嘲笑。
直到去年遷清院中有人借此跟向裕康敲詐錢物,盛葉舟與廖飛羽找上門去讓那人還錢還仗勢欺人了一把,這才沒人敢明目張膽的當麵嘲諷。
向家家大業大,就是沒有匹配權利護住這些財產,往年做買賣時可受了不少剝削和敲詐。
向裕康如今這幅身材,就是長輩們瘋狂溺愛投喂所致。
“管他們作甚,咱們快走,去晚怕是淘不到好物件兒了。”廖飛羽催促。
在他心中,成親哪有淘寶貝重要。
每年隻開一回的走貨攤,錯過這回今年可就再沒機會,去年盛葉舟在攤子上淘到本孤本送給老師當生辰賀禮,還被拿出來展示了翻。
“先去薑淮園,叫人家姑娘久等可不妥。”盛葉舟不讚同。
事情也分輕重緩急,淘寶撿漏哪能跟婚姻大事相提比論,此時決不能由著廖飛羽胡鬨。
廖飛羽擺明了油鹽不進,雙眸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心中就計劃著稍後要如何抄近路去走貨攤。
盛葉舟掩唇輕咳,朝向裕康擺了擺手。
兩人默契撇嘴,上前一左一右將廖飛羽夾在中間,各拽了一隻胳膊將人往前拉。
勸不管用的話,隻能直接上手。
***
今日不管哪條街都滿是來來往往的人,周遭縣城的百姓全都湧入城,比過年還要熱鬨。
幾人午飯在小攤上隨便吃了點就馬不停蹄趕往薑淮園。
不過到了園子前一看,三人都隻能望洋興歎再動彈不得。
園子前早被各種小攤占領,數不清人堵在門口,竟是連給人鑽進去的空子都沒有。
衙役敲著鑼吼得聲嘶力竭。
園子裡人太多,在裡麵的人沒出來前,外邊已不能再進人。
三人墊腳往裡看了半晌,頭頂烈陽越來越灼熱,人卻絲毫未見少,終於在半盞茶功夫之後,衙役直接驅離聚集在此等著進去的人。
“要不……”
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廖飛羽悄咪咪地打探著盛葉舟神色,試探開口。
就是站這麼一會兒功夫,盛葉舟的鞋麵已被無數人踩過,腳趾還殘存著火辣辣的痛意。
“再等……”盛葉舟還想再堅持堅持。
“盛葉舟!”
就在這時,一個賣蛐蛐罐的小攤後突然跳起個紫衣少年,一雙細長的眸子翹起,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手臂。
止了話頭往那邊一看,盛葉舟唇角跳上笑意。
“宋盛。”
“咱們去那邊說話,我姐和表姐沒在園子裡。”人群密得宋盛舉步維艱,身子往前擠了幾下沒動,隻得高聲衝幾人大吼,拇指朝後指了指。
聽到周二小姐沒在,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一刻不停地就連忙往外擠去。
好不容易尋了個街角站定,個個都是大汗淋漓,狼狽不堪。
“園子裡人太多,我姐跟表姐去走貨攤尋熱鬨去了,我專門在此等候打算跟你們說一聲。”宋盛連忙道。
兩府長輩選擇遊園會作為相看之地著實不妥,進去怕是連人都尋不到。
“走貨攤?”
對廖飛羽來說,這不是趕巧了嗎!高興之下立即轉身要走。
四人寧肯尋條僻靜巷子繞路也絕不再入正街與大家摩肩擦踵湊熱鬨去了。
行至一半,盛葉舟這才發現宋盛今日竟是獨自一人。
安國公府的寶貝疙瘩,哪日身後不是跟著好幾個伺候的隨從。
隨意開口一問,才知方才宋依清路上遇浪蕩子搭話,宋盛將仆從全派出去保護兩個姐姐了。
盛葉舟“哦”了聲,便沒了下句。
一直暗中觀察著盛葉舟神色的宋盛心中鬱悶,見他轉頭跟向裕康搭話,不由有些氣惱:“你就不問問我姐如何?”
“你還有閒工夫買蛐蛐罐,宋二小姐又怎會有事?”盛葉舟不明反問。
喉中還有下半句話沒吐出來。
就憑宋依清腰間那根軟鞭,一旦出手受傷的肯定是那個浪蕩子。
宋盛:啞口無言。
那些仆從明麵上為了保護宋依清,實則……是攔著他那個暴脾氣的姐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