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 / 2)

我被忽悠考科舉 二汀 12198 字 4個月前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若是仔細觀察便知,從前下學後有說有笑的三人再也不會相約去他處,各自客套幾句後便默默離去。

要說立場,趙衍當然是站在兩個弟子那邊,所以更加佩服起向裕康的若無其事。

“今日之後,咱們辛班就此解散了,你們三人要去其他班還是另尋讀書處便由你們自己選擇。”趙衍緩緩開口道。

當然,書堂中四人,這話是對誰說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趙衍一走,盛葉舟與廖飛羽肯定會跟著老師一同離開,這另尋讀書處隻針對向裕康而言。

聽到這話的向裕康抹了把下巴的熱汗,站起身朝趙衍拱了拱手:“先生若是離開府學,學生便轉去其他班繼續讀書。()”

盛葉舟與廖飛羽沒動,默默望著趙衍與向裕康說話。

潛心向學,前途無量。?()?[()”趙衍輕拍向裕康的肩笑道。

“學生明白。”

“那為師便先行一步,明日這辛班不再開課,你們三人趁今日下學早,聊上幾句吧。”

衝學生們點了點頭,趙衍離開書堂,留下乾巴巴明顯沒話可說的三人。

忽然,向裕康停下整理書案的動作,側轉身子看向盛葉舟:“你們明日也不會來府學了吧?”

老師一離開,廖飛羽連半點同窗之誼都不想裝,聽到向裕康的話,隻轉頭當沒聽見。

盛葉舟歎了口氣,緩緩點頭:“我與飛羽明日起會去安王府聽課。”

“你們是不是特彆唾棄我拜荊州為師。”向裕康問得直接,說著不等兩人有回應,便又祭祖自言自語道:“若是趙先生肯收為弟子,我又怎會另尋老師。”

“所以你這是怪老師沒有收你為弟子?”盛葉舟轉頭冷聲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向裕康忙擺手:“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

“向裕康。”盛葉舟轉身,與向裕康麵對麵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拜誰為師都沒有錯。”

“那你們為何會疏遠我?”

“難道不是你先心升嫌隙疏遠我們?”盛葉舟反問:“在你瞞著我們悄悄拜師之時不就已經知曉我們三不是一路人了嗎?”

盛葉舟的說得很直白,不管向裕康麵上又青又紅,接著又道:“你比我們更清楚荊州為人如何,但你仍義無反顧拜他為師,難道還是我等逼你不成。”

“哪有好友會拐彎抹角打探消息的。”廖飛羽撇撇嘴,抱臂站起居高臨下地看向向裕康:“你真當我是傻子聽不出你話裡話外的意思嗎!”

盛葉舟瞟他一眼。

確實是傻子……如果不是鹿鳴宴那日盛葉舟提醒,這家夥怕是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這會兒倒是一臉掌握全局的高深模樣。

“我……我……”向裕康更是被廖飛羽的一番話嗆得啞口無言。

當初,他是真心與兩人來往,但隨著年歲漸大,需要承擔的責任便越多。

向裕康自認與盛葉舟和廖飛羽不一樣,那兩人有府中長輩照拂,日後科舉入仕不過順理成章的事。

可他呢……

他出生商戶,想要上進,便要付出比他們多無數倍的努力和財力。

就算日後僥幸入仕,身後沒有個靠山,也將是寸步難行,更彆提位居高堂如此遙不可及之事。

所以當荊州拋出橄欖枝之時,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哪怕他明知這有可能是個無底洞。

才拜師幾個月,府中給荊州所送的財物就已

() 超過三千兩,日後定還會付出更多。

越想,向裕康心中便越覺不平,他隻當盛葉舟二人是因他瞞著拜師而生氣,見二人神色冷冽,不由怒上心頭,嗖一下站了起來。

“我拜師又怎麼了,若我也出生官宦之家,府中有長輩在朝為官,我幾年前便已高中入仕了,還用在府學中蹉跎這些年!”

“我隻是想尋個靠山,又有何錯!”

“你拜師無錯,你想上進無錯,你娶簡氏為妻也沒錯,你幫著簡德湫更沒錯。”盛葉舟也站起身來。

他一步跨出,逼近向裕康:“但你明知荊州為人卻偏偏要拜他為師是錯,你為與人交好故意隨他人汙蔑我們是錯,你為簡德湫打探消息也是錯。”

幾句話見,盛葉舟已走到向裕康身前,伸手一指戳到他的肩頭,逼著人步步往後退去。

“他日荊州查出蔡楊之事是由我們二人主導令你報複我們,你幫是不幫?那些汙言穢語加於我身時,你可有半分對不起我的念頭閃過?若簡德湫令你尋甘禾淵弱點,你說是不說?”

“幫荊州,幫流言毀我們名聲,將我們至於不義之地,光是這三點,你還有臉說當我們是朋友?”

“哼!”廖飛羽高聲冷哼,眸光在掃過書堂外,確認外邊沒人路過,音量不由又提高了幾分:“那日你在鹿鳴宴上與那些嘲諷我們的舉人交好就不配與我們為友。”

“我……我並不是有意為之,而且我沒有將蔡楊之事告訴老師。”向裕康被說得慌亂不已,憋紅著張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盛葉舟搖頭輕笑:“你之所以沒告狀,我猜……是擔心自己被記恨上吧。”

“沒有!”向裕康下意識否認,避過兩人神色不停張望著書堂門口。

如此心虛模樣直接就點明盛葉舟猜對了其的心思……

荊州心胸狹隘,自恢複蔡楊功名的奏折一上朝廷,他便尋了各種借口為難府學中領取廩生銀的生員們。

在其眼中,當日在衙門前起哄的生員就算不是府學中人,他也將全部算到了他們頭上。

寧殺錯,不放過!

多虧蔡楊回啟明書院讀書,否則留在縣學,怕是也沒有個安生日子。

而且早些時日盛葉舟幾人也調查過荊州,深知其私下貪墨受賄亂用權利的德行。

明知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要拜其為師,盛葉舟都不知向裕康究竟抱得是何心思。

病急亂投醫還是權勢遮眼?

反正無論是哪個緣由,都與盛葉舟他們不是同路人……

門外已漸漸有人聲傳來,其他班相繼下學。

“向裕康。”盛葉舟頓了頓,眸子掃過空蕩蕩的書堂,而後一聲輕歎才繼續道:“同窗一場,我就再提醒你一句話吧。”

“……”

“荊州此人睚眥必報,日後你務必小心,有些事你千萬不要參與。”

“彆好的不學光學些壞的。”廖飛羽加上句。

向裕康悶聲不語,虛虛

望著門口,緊咬雙唇,直至雙唇完全失去血色,他才重重點了點頭。

盛葉舟重重看了他一眼,收回眸光走回書案前繼續收拾筆墨。

廖飛羽努了努嘴,也埋頭整理其將要全部帶走的筆墨。

“……()”

書堂裡寂然無聲。

就在這時,有幾道興奮的聲音緩緩靠近,其中兩道盛葉舟印象深刻,正是那日罵他們狗仗人勢的舉人。

向兄,向兄。?()_[(()”

“向兄,我聽說文翠樓近些日子上了不錯的好酒,咱們同去嘗嘗?”

“今夜還有畫舫,吃完酒便去遊河如何?”

聲音剛落,幾人出現在書堂門口。

盛葉舟尋聲望去,冷冷看向其中那個說要去畫舫遊河的麻子臉舉人。

鹿鳴宴見時,此人不過一身普通的綢衣長袍,想必就是尋常人家出身,可今日聽他口吻,這一夜便花費百兩的畫舫竟是隨便可去之地。

再看他今日穿著,華服加身,玉佩金簪無一而缺,真真是個風流公子做派。

刷——

這青年甩開折扇,滿麵嘲諷地“喲”了聲,接著怪模怪樣衝盛葉舟拱了拱手:“這不是我們盛解元嗎?”

盛葉舟隻當沒瞧見,收回眸光後繼續收拾筆墨。

鹿鳴宴後,就算是鄉試中後排的舉人也會有許多商戶來攀關係,麻子臉舉人想必就接受了不少人的示好。

一個舉人名頭,可免稅千畝,上趕著要將田地掛到其名頭下的大有人在。

這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便可行之事,想要辦事便要先送上銀錢才是求人辦事的姿態。

窮秀才,富舉人,說得便是其中的彎彎繞繞。

當然!這幾人再富也不可能日日去酒樓入畫舫。

這不是有個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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