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儘管在生死之中領悟了領域展開,但他並沒有接下那道攻擊的餘力和手段。
他看著近在眼前的能量波,臉上出現了一絲無聊的神色。
他從來都不畏懼死亡,什至渴望著在生死邊緣中廝殺的快|感,然而這次的戰鬥卻不是他想要的。
那個特級,完全被人利用了吧。
完全不在一個境界的咒術強度,大概是白石澪那個級彆的。
禪院朔?不,應該不是他。
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也就隻有那個什麼最強詛咒師羂索才能做得出吧。
他就在這附近?像個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讓人不爽。
發尖被接近的咒術灼燒,撲麵而來的能量幾乎要把他全數吞噬,少年臉上的神色平靜得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那灼人靈魂的刺痛感。
眼前被白光完全覆蓋,在仿佛之中,他似乎看見了那夜白發少女如月光般璀璨的笑靨。
宿儺意義不明的輕嘖了一聲,卻沒有因為白光的刺目而閉上眼睛。
在能量波觸碰他的指尖之際,繁雜的咒文在他麵前展開,玉佩從腰間主動飛出,注入到咒文的核心位置。
那一刹,宿儺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屏障,它帶著深入靈魂的熟悉咒力,為他穩穩擋住了這道足以讓他屍骨無存的一擊。
雙方能量對峙著,強烈的餘波帶起了四周沙石,讓人視線受阻。
最終,咒術攻擊後力不繼的慢慢消散,而屏障亦在同一時間出現裂痕,當一切塵埃落定,經已碎裂成兩塊的玉佩輕輕墜落到地上,成了一塊真正的普通玉石。
在不知過了多久後,空間中隻剩下少年戰鬥後的喘息聲,一隻染血大手撿起這個已成凡物的物件,把它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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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做個交易吧。”年近四十的國家掌事人沉聲道:“你協助我戰場殺敵,我為你壓下咒術界的追殺。”
“如何?”
赤眸少年嘴邊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容,他如此說道。
“行啊,我答應了。”
......
這三年間,一個名為宿儺的男人如從天降,利用那名為咒術的神跡,以一己之力扭轉各個戰場的局勢,同時殺人無數的他,鬼神之名逐漸傳遍全國,其凶殘本性讓僅僅是聽見他名字的人都心顫不已。
昏暗幽深的環境,壓抑窒息的狹窄屋子。
咒術界高層們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那名被譽為咒術師最強的男人,昔日帶著幾分輕狂的青年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比三年前更為沉穩且深不可測的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為閱曆無數的高層們帶來了龐大的壓迫與危險感,讓他們不得不警惕這個過去他們隻視作棋子的男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名為禪院朔的男人逐漸脫離了他們的掌控,而他們卻毫無察覺?
沒有人出聲,他們各自沉默著,陰暗的空間中彌漫著一片死寂。
最終,一名禪院家長老出聲打破了這一片讓人喘息不過來的氣氛,他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
“朔,還記得宿儺嗎?”
“就是那個把你的恩師斬成了九塊的男人。”
“記得。”男人掀起眼簾,清冷的聲音響徹在這片空間當中,“即便不是因為這個,他近三年的名聲早已在咒術界如雷貫耳,沒有咒術師不認識他。”
“最惡的詛咒師,其名聲與羂索並駕齊驅,成為了咒術界最讓人恐懼的人物之一,就連身為最強詛咒師的羂索,在殺人方麵,亦是遠遠及不上他。 ”
“宿儺是第一個把咒術利用於戰場屠殺的人,隨便的開一個領域,千軍萬馬瞬間灰飛煙滅,即便是詛咒師,曆來也沒有人有那個膽子這樣做。”
長老點了點頭,把手放在胡子上撫了撫,然後緩緩道:“這裡有一個擊殺詛咒師宿儺的任務,你接下吧,除了你之外,咒術師當中也沒人能夠對上他了。”
其實還有一個,那便是失蹤三年的特級術師白石澪,但很可惜的是,這三年來,他們找遍了整個咒術界都沒能得到對方的任何消息。
禪院朔沒有如他們想像中的立刻接下這個能夠為恩師複仇的任務,而是沉默了一會後,冷淡開口。
“自三年前起,天皇便一直對咒術界施加壓力,強行讓你們壓下對付宿儺的任何心思,現在怎麼?是天皇鬆口了?”
“是覺得自己這條狗沒有用了嗎?”
“這是一方麵,天皇的敵人已經被逐漸掃清,宿儺自然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長老麵無表情的道:“然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宿儺太強大了,他已經變得完全不可控,就連天皇自己,也因為這條自己養出來的狗而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每晚於睡夢中驚醒,時刻擔憂著這條狗會轉頭反咬他一口,咬得他血肉淋漓,屍骨無存。”
禪院朔嗤笑一聲,“活該。”
“這件事不是重點。”長老敲了敲拐杖,“他們兩者之間可謂是分割了,現在我們需要對付的,就隻有詛咒師宿儺一人而已。”
“朔,這個任務,你接下嗎?”
“啊,當然。”男人的深邃眼眸如淬冰般寒冷,“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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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方圓百裡的沙地上,昔日乾涸的荒蕪之地流淌著潺潺的深紅血水,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飛落了無數啃食屍體的烏鴉,但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場的數千具屍體無一是完整之身,他們皆被斬裂成數份,並與其他的不知名屍塊混合在一起。
人間地獄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