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直男癌的倒掉(八)(1 / 2)

瑤華摸著比旁邊皮膚明顯腫燙的臉, 在一排哎呦哎呦的人中無言地靜坐。

都十幾歲的人了, 吃糖吃出蛀牙,說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裡麵就診室這時響起聲嘶力竭的嚎叫聲,“啊, 啊,啊……”連成一串從裡麵滾出來。

瑤華聽著身子一抖, 眼神往門外飄。

現在跑了, 還來得及吧……

就在瑤華準備開溜了, 雲容就拿著單子過來了。“好了好了,馬上就可以拔牙了,我給你找了一個技術好的, 我們前麵沒幾個人。”

瑤華默默又坐回去。

雲容瞧見了,不免好笑,“就這麼怕拔牙?人家小孩子才怕呢。”

瑤華翻了個白眼, 說:“你說得輕巧, 又不是你拔牙。”

沒有多餘的座位了, 雲容就蹲在地上, 仰視了一下瑤華腫起來的臉, 說:“看著是有些腫哈。”原本軟軟的小姑娘臉突出來一塊, 臉比另外一邊看著都大了一圈。

瑤華沒有說話,她的牙又開始疼了。牙疼不像是其他疼痛, 先是很輕微的持續幽幽的疼痛,但偶爾會突然刺那麼一下,就這一下就像是拿電鑽往裡鑽一樣。瑤華疼得嘴巴都咧著了。

“還, 還好吧。”

這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就齜牙咧嘴起來了。

刺疼過去了,瑤華可憐兮兮地抱著臉。因為牙實在是疼,瑤華整個人都頹了,不想說話。

雲容瞧他這副可憐樣,說:“這一次真的都怪我,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這話一出,旁邊哎呦哎呦的頓時紛紛假裝不經意地偷眼瞧他們。

瑤華臉一抽,說:“哥,你不覺得你這話有歧義嗎?”

雲容純潔無辜地搖頭,“有歧義嗎?”

“我說的沒錯啊。”

之前他就向瑤華保證了,他每天帶糖給她,蛀牙了算他的啊。

瑤華捂著頭,覺得頭也開始疼了,“你的語文不及格真是對你有正確的評判啊。”

雲容沒聽懂,門被拉開了,一個帶著白口罩的姐姐拿著單子出來,喊道:“下一個,衛瑤華。”

瑤華仰麵躺在牙科綜合治療機上,燈“啪”的打開,大亮。

給她做手術的是個年輕醫生,正麵瞧不全,眼睛挺好看的。他戴上白手套,扒拉開她的嘴看了一眼,說:“這牙蛀得真厲害,直接拔了吧。”

給消了毒後,他垂眸從盤子裡挑出一根拔牙鉗。

銀白色的金屬在白熾燈光下更加可怕了,瑤華嘴被人按著,隻能發出“啊,啊”的音節。

在門外蹲著聽牆角的雲容把耳朵貼在門上,緊張地問:“沒事吧?你要不要緊啊,疼不疼啊?疼你就叫出來。”

剛把拔牙鉗放進嘴裡的醫生又拿了出來,笑著和憋著笑的護士說:“我們這是牙醫沒錯吧?我怎麼感覺是婦產科呢?”

醫生很年輕,最喜歡開他們這種小年輕的玩笑。

護士“噗嗤——”的笑出聲來,瑤華無語地看著兩人笑得身子抖動。

笑夠了沒有,笑夠了就趕緊地拔了吧,給我一個痛快吧。

雲容在護士彆有深意的眼神中繳清後麵的費用,有點莫名其妙。他問瑤華:“那個護士怎麼那麼看我啊,是哥長得太帥了,魅力擋不住?”

瑤華白了他一眼。

拔了牙後臉還要腫個三四天,瑤華手握著一袋子冰袋,冰遇熱就化,水從袋子上麵滲到手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雲容瞧著一伸手,說:“要不我幫你拿著?”

瑤華瞥了他一眼,“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一個人腫著臉,一個人在旁邊雙手托著冰袋,怎麼看怎麼有病好嗎。

雲容想象出那個畫麵也覺得不妥,搔了搔後腦勺,尷尬地東張西望。看見一家粥店,說:“我帶你去喝粥吧?”

瑤華吃的方麵要注意,現在隻能吃流食。

瑤華說:“可能不行,我爸今天回來吃飯呢。”

衛父衛母都忙,瑤華能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所以她格外珍惜這些為數不多的時光。人家一家人團聚,雲容不好打擾,隻好道彆,“那你快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瑤華打開門,就見衛父披著外套,手上拿著酒杯,正往裡麵倒酒呢。

“爸,你又喝酒。”

衛父見女兒回來了,訕笑道:“瑤瑤回來啦,那個……我就淺酌一杯,”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塊區域,說:“就一小口。”

“那也不行,你忘了媽怎麼說的了嗎?你有高血壓,本來就不能喝這些。快,拿下去。”

“這……我才拿出來的。這不喝多可惜。”衛父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寶貝酒。

“我少喝點,隻是助個興。”

“那我等媽回來告訴她去。”

“彆呀。”衛父說,瑤華轉過頭來,衛父皺眉指著她的臉,“你這臉咋啦?”

瑤華從冰箱裡換上一個冰袋,也不抬頭,說:“我拔牙去了。”

“拔牙?咋回事?你才十八歲怎麼說也不該長智齒啊。”衛父疑惑道。

“不是智齒。”瑤華聲音有些低了,她說:“是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