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反派的親娘(十五)(1 / 2)

十月微涼, 禦花園的荷花凋謝, 隻留下乾癟殘破的枝乾。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嬤嬤模樣的女人站在這蓮花池前, 急的眼淚直往下冒, “小侯爺, 你快上來啊。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個穿著富貴, 看著就養得很精細的小男孩卷著衣服露出白嫩的小腿,兩隻手都插.進了淤泥裡。

平安用乾淨的手肘擦了擦額頭的汗,對已經要暈了的嬤嬤說:“嬤嬤, 你彆擔心了,我挖個藕就回去啦。”

十月是藕成熟的季節,瑤華垂涎蓮花池的藕已久, 隻是礙於身份不好直說。

平安作為娘親的寶,怎麼不知道他娘的手癢了想做藕。

自瑤華成為宮妃以來, 宮中人言可畏, 她就沒有再下廚。

但瑤華做菜做出了興趣,時不時就看著宮宴上的菜肴發呆,平安知道瑤華想吃藕也是因為瑤華看不得藕被人遺忘在池塘裡, 在背地裡嘀咕了兩句。

平安年紀小,就算被雲容找了將軍習武力氣也輕, 好不容易手摸到一截藕,可怎麼也弄不上來。

藕的表皮光滑,又深深地陷在泥裡, 阻力很大,平安翹起屁股嗯哼了半天都沒搬到它分毫。

最後還一個不穩,一屁股蹲坐在泥裡了。

“哎呀。來人呀,小侯爺掉泥裡了!”嬤嬤嗓門大,被平安故意支到彆處的宮人太監都跑過來了。

人一多,平安就是再想著挖藕也不成了。他若是還要執迷不悟,這群人就敢齊齊跪下給他磕頭。

平安最怕這個陣仗,由著一個太監像拔蔥一樣把自己拔出來。

嬤嬤看著全身上下隻有幾處乾淨的平安,忙抽出小帕子仔細地擦掉他臉上不小心濺起的泥漬。

“小侯爺,你若真是念著這蓮花池的東西,讓人下去挖就是了。您的身子多金貴啊,萬一有了個三長兩短,嬤嬤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啊。”

平安聽著她絮絮叨叨,心裡說到底有些憋悶。他被娘親帶進京城來之前就是個鄉下孩子,下河捉魚,爬樹偷蛋他樣樣都做過,怎麼不成了。

平安鬱悶歸鬱悶,也沒說什麼。娘親跟他說過,嬤嬤是個可憐人,早年流過產傷了身子,夫家因為她不能再生育把她賣進宮裡。嬤嬤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子一樣。

“喲,這泥腿子是哪裡來的啊。”

平安皺起眉頭看去,就見一個華麗衣裙的高挑女人挽著一個俊朗的男人走來,眼神輕蔑地往他身上一掃。

嬤嬤眼睛在女人身上一滯,悄悄按住平安,對那女人行禮道:“奴婢參見朝陽公主,殿下萬安。”

朝陽公主哼了一聲,眼睛放肆地在平安身上打量,“果然,這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是皇兄給你鍍了金也還是一生的窮賤命。想種地下田回你老家去,在宮裡插秧呢這是。你不嫌丟人本宮覺得丟臉。”

朝陽公主自那次大鬨後宮不成,往長樂宮遞了幾回牌子都被無視掉。本就對姚妃不滿,再加上她在宮外的資產青雲館的生意被姚記搶了大半,現在人一想到吃食首先就想到姚記,姚記沒有位置才勉為其難去青雲館。

這讓驕傲的朝陽公主如何忍得。

這日她帶著駙馬向淑太妃請安後便來禦花園逛一逛,沒想到竟看到這個小崽子在池塘裡挖藕。

果然是個低賤的平民,窮酸相。

“公主,”李清正拉住朝陽公主的手,看了看還是蘿卜頭的平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對公主輕聲說:“這是在皇宮。”

朝陽公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腦中忽然一閃,臉上帶著些不自在。駙馬無權無勢,家中出過幾個讀書人,說好聽的是耕讀之家,說難聽的,也是泥腿子。

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朝陽公主覷了一眼李清正的臉色,可她怎麼可能從這個男人臉上看出情緒來。

平安一聽這人是公主,恭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殿下萬安。”

雲裳回神,看這個小崽子是越發看不順眼,作為公主,她的孩子也是有爵位的。但大晉朝待公主可沒前朝的友好寬容,公主所出之子封一等侯爵,女封縣主。

她的子嗣與一個平民之子同等,雲裳忍不得。

“你是誰,竟敢在宮中放肆!”

平安眉頭微微一蹙,但還是溫聲溫氣地說:“見過殿下,晚輩是殿下新封的永壽侯。”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雲裳就要炸了,若不是李清正在一旁拖著她就要上前狠狠教訓一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小侯爺果然不羈,竟把民間的把戲帶到宮中來。不知姚妃可教過小侯爺,宮裡到底是宮裡,如此恐怕有些不合規矩。”雲裳咬牙道。

平安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與怒意,她此時說他娘親,不就是說他娘不懂規矩,連帶著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知天高地厚,恃寵而驕麼。

“殿下,民以食為天,皇上自登基以來為了民生,讓百姓安居減輕賦稅。每年都要去郊外親自插秧祈福,晚輩不知皇上都能帶著百官去插秧,晚輩隻是下去挖個藕,怎麼在殿下的嘴裡就成了不懂規矩了。”

平安看著臉突然一白的雲裳,“難道在殿下的眼裡,做農事就是自甘墮落,上不得台麵。不配出現在公主這等尊貴人的眼前麼。”

“永壽侯!”李清正開口,扶著身體發抖的雲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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