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栗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諷刺。
萬濤還在自顧自地說：
“公司最近簽了一個新人，實力不錯女歌手，比你小兩歲，你多帶帶他……”
“你想要我炒緋聞？”簡栗打斷萬濤，聲音已經有些冷了。
萬濤深吸口氣，對簡栗語氣不滿，但還是未發作：
“什麼叫炒緋聞，隻是讓你帶帶她……”
“萬濤。”
簡栗叫了萬濤名字，從這次見麵起，他就沒再叫過哥。
“我剛出道時候，因為沒名氣，隻能選擇造星，當時我們約定，攢夠了錢就出去單乾，做自己喜歡音樂。”
簡栗提起了以前，可語氣裡並無什麼敘舊意思，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造星如今也算是娛樂業佼佼者，但發家史並不光明，喜歡廣撒網簽一些有著明星夢年輕人，能火起來，賺一兩年快錢沒流量了就任其自生自滅，火不起來就扔著，拖到那些人受不了，靠額度高昂解約費也能賺一筆。
近年造星知名度高了，開始愛惜羽毛不這麼乾了，可依舊喜歡用一些低端手法去經營自己手下藝人，蹭熱度、拉踩、捆綁營銷、搞人設，怎麼來錢快怎麼來，隻把藝人當賺錢工具。
也因此，簡栗寧可忍受著十分苛刻分成，也隻跟造星簽一年合同，到期續約。
他雖然是頂流，但手裡其實沒什麼錢，大部分都進了造星腰包。
“你不是在做自己喜歡音樂嗎？你不是一直在唱歌嗎？你還有什麼不滿？簡栗，知足吧，不是所有人想當歌手都能當，你有一副好嗓子和一張老天賞賜臉，好好利用不行嗎？”萬濤話說到最後，更像是逼問，又像是嫉妒。
曾幾何時，萬濤也有一個音樂夢。
可惜他先天條件就不行，嗓音難聽，長相一般，更彆提一點天分都沒有，這才做了經紀人。
“我要唱我自己歌，我自己寫歌，而不是這些垃圾。”簡栗強調了自己，又把文件袋扔回萬濤懷裡。
萬濤揮開文件袋站了起來，終於忍不住大聲吼：
“什麼叫垃圾？唱這些歌不好嗎？這都是公司專門找人做，現在小姑娘就喜歡聽這些！你長相是優勢！你隻需要打扮帥氣，在舞台上蹦一蹦，自然有人會喜歡你——”
“蹦一蹦？”簡栗閉了閉眼睛，不想再跟萬濤多說。
“年底我跟造星合同到期，我不會再續約。”
“你什麼意思？你想單乾？你要離開造星？”萬濤大聲反問。
“幾年前你不就知道了嗎？我一直想單乾，從沒想過在造星長待。”簡栗說道。
萬濤氣笑了，麵上露出譏諷來。
他上下看著簡栗，打量眼神讓人厭惡。
“簡栗，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出自己歌嗎？”
簡栗抬頭看萬濤，等著他說下去。
“你剛出道時候，我拿著你歌去找了一個知名音樂人，我求了很久，托了很多關係才見到他，給他看你寫歌，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簡栗神情不變，隻是冷冷地看著萬濤。
萬濤嘴角上扯，皮笑肉不笑：
“他說你寫是垃圾，幾歲孩子也寫不出那種垃圾！他們還把那些歌當場扔進了垃圾桶！這幾年你一直很聽話，老老實實唱公司買歌，我以為你是有自知之明……原來你沒有啊。”
萬濤說完，惡意地看著簡栗，等著簡栗麵上出現窘迫或是難堪神情。
可惜簡栗依舊平靜，他隻是問：
“當初你帶著手稿出去，回來時候我問你去乾什麼了，你說本來想找一個音樂人看看，可惜人家不在，我問你手稿呢，你說不小心弄濕爛掉了，讓我重做一份，原來是在騙我？”
“簡栗，我一直在維護著你自尊心，隻求你能聽話……你怎麼現在這麼不懂事呢？當年我就不該幫你！”萬濤越說越痛快，像是找到了某種發泄方式。
簡栗看著麵前一身名牌萬濤，有些恍惚，記憶裡溫和表哥似乎已經消失了。
當年簡栗家出事，隻有萬濤伸出援手，頂著他父母痛罵把簡栗接回家住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簡栗雖然總是被舅舅、舅媽責罵，但好歹有口飯吃，萬濤也會偷偷給他一些小零食。
萬濤和簡栗一樣，自小就喜歡唱歌，簡栗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心情。
所以成年後再遇到萬濤時，簡栗留住了萬濤想要扔掉手稿，好好整理重新裝進了嶄新文件袋，他怕萬濤扔了以後會後悔。
萬濤也從沒有拿走過他手稿，他拿去給音樂人看，是萬濤自己寫歌。
簡栗還以為萬濤是後悔了，偷偷把手稿拿走收了起來。
收起回憶，簡栗看著麵前萬濤，說道：
“你從來沒有聽過我寫得歌，我聽你話，隻因為你是我表哥，你幫過我。”
“這些年分成剩下錢，有一半我都彙給了舅舅和舅媽，你知道也一直沒阻止。”
“你情分我早就還清了，以後各走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