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空蕩的彆墅隻剩下狗狗粗重的呼吸聲。
林語保持著從樓梯墜落後的姿勢趴在原地,狗腦處在放空狀態,兩隻眼睛都寫上了喪字。
她明白了, 選擇做人還是做狗從來都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主要看老天什麼時候看她不順眼。哪怕離目標隻有幾步之遙,她也能表演一個當場暈倒。活了這麼久, 林語也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居然是掃把星體質,這輩子受的傷都集中在這段時間了。
明明喝飲料偶爾還能抽到再來一瓶的。
喪氣地癱了許久,祁念遲遲不歸。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又暈了,她其實並不想看到他抱回人身的樣子,那會使她回憶起不久前倒黴透頂的遭遇。
但如果他沒有察覺自己暈倒, 她大概第二天就會被鄰居送到醫院, 多日昏迷無人認領, 然後上個新聞小報之類的,那情況就更糟糕了。
林語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情等待祁念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 彆墅的門終於打開。
祁念肩上扛著林語的身體, 兩隻手臂扶住她的背, 慢慢從門外走進來。
林語迅速抬頭看向走進樓梯的男人,而後緩緩眯起眼睛,他的動作看起來像……
怎麼說呢, 林語想起小區裡送桶裝水的大叔,就是用他現在的姿勢扛水桶的。
狗子氣鼓了臉頰。
難道她配不上公主抱嗎!
其實祁念從樓道裡把林語抱上車的時候是橫抱的, 但是下車後開門不方便, 他就轉為扛著她了。
在她家小區裡打電話通知了醫生和護工, 讓他們回彆墅繼續值班,自己扛著這個女人去到醫院又做了一遍檢查,折騰到半夜才回家。
路過樓梯邊,看見狗子揚著腦袋狀似憤怒地瞪視他,以為旺福在怪自己今晚沒有陪它,耐心地哄道:“旺福乖,快去睡覺,明天再陪你。”
小泰迪收回目光,莫名其妙地歎口氣,將腦袋放回了地板上。
隨便吧。
這個世界對她的惡意太大了。
扛水桶這種小打擊已經無法在她心裡掀起大波瀾。
祁念運送她的身體去了三樓,林語後腿動了動,覺得下身有些不舒服。
撐起半個身體舔舔肚皮,氣得她肚子都痛了。
醫生重新替林語做了一遍檢查,一如既往地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他不了解事情經過,隱約有些埋怨道:“我就說要再觀察幾天,這個姑娘怎麼就不聽勸呢。”
女護工和她同為女性,猜測道:“大概是女孩子對陌生人不放心吧,畢竟沒在醫院裡,她可能擔心我們在騙她。”
她的話很有道理,醫生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麼。
祁念在一旁悠悠開口:“她是踩到易拉罐從樓梯上摔暈過去的。”
眾人:“……”
這人也太倒黴了吧。
把林語交給專業人員守著,祁念回到了房間,卻沒有在狗窩裡見到旺福。
他皺著眉動身下樓,在樓梯處喚它。
“旺福,該睡覺了。”
狗子趴在樓梯旁邊不小心睡著了,沒有聽到祁念的呼喚。睡得正香,舒服地翻了個身。現在天氣還很熱,彆墅的空調溫度開的不是很低,泰迪一身的卷毛讓她覺得有些熱。
而冰涼的地板上睡覺特彆舒適,她不知不覺就在樓下入眠了。
祁念看狗子睡著,便沒有喚醒它,悄悄走過去想抱它回房間。
然而旺福身邊的幾滴水漬吸引了他的注意
湊近那片地方,在燈光映射下,那點點水漬透出紅色的本體,原來地板上星星點點的不是水珠而是血滴。
祁念眼眸微縮,邊喊著旺福的名字邊將她抱進懷裡。
林語還在夢裡啃著紅燒排骨,猛然間被叫醒還有些茫然,不情不願地醒來,迷迷糊糊叫道:“嗚汪。”乾啥?
祁念衝向門口,嘴裡不停念叨:“旺福,你要撐住。”
哈?
撐住啥?
林語剛醒來,被他奇怪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加上困意不斷襲來,狗眼半睜不睜地看著他。
在祁念眼裡她這是已經失血過多要昏過去的表現,他不再廢話,帶著狗子飛速跑到車庫,匆忙開車去了寵物醫院。
碰巧上次替旺福看病的醫生今天值班,見到不久前剛來過的人又抱著狗焦急地進到值班室,和之前的場景一模一樣。他嚇得起身迎上前,震驚道:“它又吃巧克力了嗎?”
“它在流血。”
醫生推了推眼鏡,湊過去,兩手提起小泰迪看了眼,淡定道:“奧,生理期到了。”
祁念:“……嗯?”
林語:“汪汪汪。”你在逗我?
醫生一副“我一看你就沒補課”的表情,向狗主人解釋道:“狗狗也是有生理期的,準確的說應該是發/情期,泰迪一般六個月左右會迎來第一次。回去注意清潔和保持下/體衛生,還有可以多給她補充一些營養。”
見祁念還愣在那裡,他繼續補充:“一年兩次而已,不要擔心。”
林語聞言鬆了一口氣。
“一次半個月。”
林語:……
虛驚一場,在醫院做過簡單清潔後,祁念在醫生建議下,順便給它買了狗狗專用的生理褲和一些清潔用品帶回家。
從新世界的大門走出來,他摸摸林語的狗頭,像個操心的老父親般感慨道:“我們八斤長大了啊。”
林語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