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任和卡特分開之後,開車返回自己的住處。
通過多年打拚,他順利地從一個農村出來的學生,在燕京紮根。
他畢業於燕京外國語學院,自己身邊的同學不是進了外交部門,就是出國留學,永遠地留在了國外。
齊任沒有關係,也沒有家庭支持,他畢業後先進入一家翻譯公司擔任翻譯,過了幾年,找了幾個合夥人,一起創業。
公司一開始的業務模式是幫助國內一些有外貿需求的企業製作英文網站,後來接觸到了古玩這一行,找到了一條很隱蔽,且利潤豐厚的發財路徑。
在國外,華夏瓷器有著巨大的需求,不僅傳世的瓷器深受外國人喜愛,一些製作精良的高仿瓷也有一批穩定、購買力很強的買家。
齊任和卡特通過一個國外拍賣活動相識,當時齊任是給一名華夏顧客擔任翻譯,參加這場國際拍賣活動。
卡特是那場拍賣會最大的賣家,一次性出售了三十多件質量極高的瓷器,其中有真品也有高仿。
卡特覺得齊任的英語水平不錯,逐步將他培養成了自己在華夏的代理人,幫自己在華夏收購質量較高的瓷器。
卡特的生意越做越大,通過各種渠道收集的瓷器,已經不滿足那些客戶,所以他便動了一個心思,既然有人擁有高仿瓷的技術,為何自己不把人才挖過來,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工廠。
於是,他將目光鎖定在了徐複的身上。
卡特是一個華夏通,他知道如果在華夏投資工廠的話,肯定要受到政府的限製,所以便打算在國外建立工廠,邀請徐複擔任技術顧問。
不過,他沒想到徐複非常頑固,自己給他開了兩百萬歐元的年薪,徐複依然迂腐地拒絕,所以卡特便琢磨著從徐複的手中買下古釉的配方,再找一個經驗豐富的工匠取代徐複。
齊任覺得徐複還真是個頑固不化的家夥,如果他願意出售配方,將可以得到五千萬歐元的“技術轉讓費”。
有了這筆錢,可以買幾套房,隻需靠著收租,便能在華夏過得舒服愜意。
徐複雖然是國家認定的陶瓷大國工匠,但他的經濟情況並不是特彆好,他的那個磁州窯研究中心屬於個人機構,像是一個吞金巨獸,國家有一定的資金補貼,也有熱心人士捐款,但研究古釉的配方,需要損耗大量的資金,宛如杯水車薪,他還得時不時地自掏腰包,用於研究。
在齊任看來,徐複這種人太固執迂腐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所謂的信仰。
信仰一點也不值錢,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人會在乎你。
徐複如今被拘留,他能有什麼辦法?
大國工匠的名聲是響亮,能讓法律對他網開一麵嗎?
……
唐騎打了好幾個熟人的電話。
儘管暫時沒辦法將徐複放出來,但警局的工作人員會對他略加照顧,因此徐複不會在裡麵吃太多的苦頭。
卓航遞給唐騎一根蚊香,唐騎沒有接,推了過去,卓航自己點燃一根,抽了起來。
卓航道:“老徐是磁州窯文化研究中心的負責人,他手裡不僅有唐三彩的古釉配方,在研究磁州窯
官窯方麵也有不錯的進展。如果他出了事,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喬智沒想到徐複這麼厲害,皺眉感慨道:“磁州窯的瓷器從宋朝開始,一直到晚清的時候都有燒製,流傳甚廣,在民間影響非常大。但是,因為磁州窯燒製官窯的時間不長,是被官窯遺忘的一顆明珠,磁州窯雖不能與五大官窯齊名,在江湖中的地位卻不可小覷。磁州官窯留存於世的佳品不多。如果徐老師不僅燒製出磁州窯唐三彩,還能燒製出磁州窯的官窯,對華夏陶瓷文化將是重要的傳承,意義非凡。”
喬智為了製定瓷計劃也是做了不少功課的,至於國內有名的瓷器匠人,他們的優勢和特長,性格和名聲,喬智都讓胡展驕坐過詳細的調查。
徐複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在行業內的名聲很響亮,而且人品很好,深受同行的認可。
想要將諸多瓷器名匠聚集到一起做事,徐複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關鍵鑰匙。
“老徐非常難得,身上具有堅韌的毅力!這麼多年他研製出了很多高仿瓷精品,大部分都交給了國家,或者免費送給一些慈善機構進行公益拍賣。你很難想象,他們一家人至今還擠在一間六十多平米兩室一廳的房間裡。其實隻要他願意的話,身價千萬並不難。”卓航抖落煙灰,五味雜陳,“他是此次瓷計劃的支持者,很讚同喬智的想法,將瓷器與市場結合起來。精品瓷器不僅活躍於少部分人群,也應該飛入尋常百姓家。”
徐複表麵看是個迂腐的匠人,但他也是一個開明的瓷文化傳播者。
唐騎堅定地說道:“清者自清,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喬智揉了揉眉心,營救徐複,看來勢在必行。
唉,又要死很多腦細胞了!
……
唐騎和喬智坐在車上,氣氛有點凝固。
唐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 渾身都是力氣,卻又使不出來。
唐騎有辦法通過人脈梳理,讓徐複重新獲得自由,但他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