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書】上的內容看完之後, 芥川的臉變成了五顏六色。
得了吧，就憑他這運氣，還神明的垂愛，黴神嗎？
可是, 他也找不到【書】和德累斯頓石板騙他的理由啊。
芥川覺得自己的理智和情感變成了兩個小人。
理智冷靜分析, 這個故事基本合理, 可以嘗試相信，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他所謂的前世沒有名字。
但情感則認為, 這個故事不可能是真的。沒有理由, 老子才不要做那個動漫裡的倒黴孩子芥川龍之介, 老子就是穿越來的。不服就乾，來啊！
於是, 兩個小人就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的在他的腦袋裡打了起來。
芥川抬手摸了下額角, 努力忽視兩個小人的存在感，目光看向白發男孩, 問道，“【書】上所寫的這些是真的嗎？”
“是的。”男孩溫柔道。
“那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準確來說, 你所認為的影視動漫和甚至是文字所寫的內容都是真實存在的世界。有些發生在過去，有些發生在未來, 還有些發生在平行世界。這些其他世界的記憶碎片太過雜亂，會對你的世界觀產生衝擊。為了不讓你再次陷入瘋狂, 這些記憶便被合理化, 以能夠被你的世界觀接納的形式存在。”
芥川突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這就是我成為黃金之王後，你沒有將自己的記憶和意誌傳遞給我的原因嗎？”
“是有這方麵的原因。你的精神狀態隻是保持在一個暫時平衡的狀態, 如果接受了外來的記憶，很有可能會瞬間崩塌，再次陷入瘋狂。”
芥川舉一反三，“也就是說，我一旦恢複記憶，就會再次變成瘋子。”
“是的。”
“可我沒有記憶，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話是真的呢？”芥川問道。
男孩並沒有因為他的質疑而生氣。隻是微笑道，“您可以讓【書】重現當時的場景。”
再見一次古神？
芥川看著【書】上的故事，從心道，“……不，不用了。”
主動去看不可名狀的克係神明……活著不好嗎？
他隻是不想變成動漫裡的芥川龍之介，既然現在做不成穿越者，那這兩個都不選好了。
反正【書】裡說他在看了克總瘋了之後，又重組了世界觀，完全可以看成一個新生的人嘛。
人家今年還不到一歲，是個真寶寶呢！
芥川這樣想著，然後指著【書】上的故事，理直氣壯道，
“你說這一切都是白蘭的錯，可【書】裡明明寫著，我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書】的緣故。”
“你們人類認為，無論是聖杯、德累斯頓石板亦或是【書】都可以歸類為萬能的許願機器……”
男孩正說著，卻被芥川抓住了漏洞，打斷了他的話。
“等等，聖杯和【書】說是萬能許願機我還可以理解，德累斯頓石板也能算嗎？”
“對於我們這些存在來說，所謂的‘萬能許願機器’不過隻是一道‘門’而已。就如同德累斯頓石板是祈願連接現實的門戶，而我才是力量的本體——人類祈願的化身。“男孩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溫柔，
“力量本身並沒有固定的用法，就像是人類製造出的電，可以利用電使用冰箱用來製冷，也可以利用電使用烤箱製熱。石板是祈願連接現實的‘門’，能夠被動的呼應強烈的願望，實現理想。解放石板的人最大的願望便是創造出強大的異能者，於是石板利用祈願的力量，創造出了’王權者’和一些權外者。”
芥川突然想起動漫裡石板破碎之後，祈願用破碎石板殘餘的力量創造出夢境的世界。可見石板並不是隻有製造異能者這一種用法，隻是沒人去發掘而已。
他接受了這種說法，“可這與白蘭有什麼關係呢？”
“白蘭·傑索曾毀滅過無數個有他存在的平行世界，雖然這些有他存在的平行世界最後都複原了，但毀滅之力卻對其他世界產生了影響。受到這股力量的侵蝕，很多平行世界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幸運的可能隻是移動了些許方位，不幸的則互相靠攏，要麼在撞擊中毀滅，要麼在融合中～共存。”
芥川點了點頭，“我們這個世界便是後者嗎？”
“嗯，但世界融合並不是件好事。”
“為什麼？”
“所有的世界都可以被稱為平行世界，因為蝴蝶效應，它們發展的方向各有不同，甚至可能會成為兩個毫不相乾的世界。世界融合並非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一加一等於一。地球麵積不會因此變大，土地麵積無法增加，人口總人數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白發男孩的語氣依舊很溫和，但話裡的意思卻讓人遍體生寒。
芥川聽懂了這背後的殘忍，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冒著涼氣，有些艱難的開口，“那多出來的人呢？”
“會被隨機淘汰掉。”
“怎麼淘汰？”
“沒有被選中留下來的人會徹底的消失，無論是他曾留下的生活痕跡，還是其他人的記憶……關於他的一切都將被抹除，就仿佛他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芥川覺得有些後怕，但讓他難過的是，那種湧上心頭的無力感。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經曆過這麼大的一場生存危機嗎？
單是去年一年的經曆就讓他知道，這個世界綜了個動漫……哦，不對，是融合了許多個世界。
他或許曾和幾個，十幾個甚至是幾十個對手競爭過。
這場競爭不知何時開場，也不知何時結束，不知規則是什麼，甚至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簡直讓人覺得自己就像貨架上待賣的商品一樣。
贏的人可以活下來，輸的人則會失去一切，甚至連被人記住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夠在無知無覺中孤獨的消亡，不會在這個星球上留下任何痕跡……
芥川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地球的承載力有限，除了人類，還有動物，植物，土壤，水源……甚至是‘萬能的許願機’也都需要進行篩選的吧。”
“在世界融合過程中，現實中的萬物都需要進行篩選，但現實中不存在東西卻不需要。就像祈願的力量，雖然籠罩著世界，但其實是存在於現實之外的力量。德累斯頓石板是祈願連接現實的唯一門戶，也就是所謂的連接點，因而石板處於現實和非現實之間的夾縫之中，不會受到影響。聖杯的力量來自世界外側，也不會受到現實乾擾。至於【書】，應該也是一樣的。”
芥川合上【書】，指著封麵上的石板紋路道，“可石板已經碎掉了啊。”
“這便是我會出現在芥川君麵前的原因了。不知您是否發現，相比現在，曆史中出現的異能者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呢？”
芥川木著張臉，“抱歉，我沒上過學，沒學過曆史。”
貧民窟出來的小孩兒，能會識字就已經是他努力的結果了，至於博古通今就不要難為他了，他對曆史也不感興趣。
男孩微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這並不是芥川君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