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007章(2 / 2)

寒冬,雪山,深夜。

穿著一襲單薄的輕衣?

難怪每個來麵試女主演替身的姑娘,都被發一身紅裙子。

雖然眼前這畫麵是挺美的。

似水的月光潑灑在皚皚白雪上,渾身是傷的清冷少年,寧死不屈,寧折不彎,於懸崖峭壁上,持劍縱身一躍,染血的衣袂翻飛。

但是……冬天作戰,最重要的就是禦寒吧?

這麼穿,沒等仗打起來,人先失溫凍死了。

還有那主演臉上身上的傷……

這滿山對手給他留下的每一道傷口,每一處血痕,好像都不是為了殺死他,而是為了讓這個浴血奮戰的長發美人顯得更好看似的。

簡淮寧回憶起那些她親眼目睹的開膛破肚、砍頭斷肢的真·打鬥現場畫麵,覺得眼前這號稱滅門滅派之仇的敵人,好像還挺善解人意的?

如果莫導要是能聽到簡淮寧現在心裡吐槽的話,肯定要怒而反駁,真是的!不懂戰損的美!不懂電影畫麵的美!

穿個大襖子禦寒,那他廢了大半年勘景的雪山打戲,還剩個屁的美感!

這一拍,就拍到了後半夜,才好不容易等到莫導一聲“主演收工,麵試武替”。

紀珊珊的經紀人田昊磊一下子接過話來,他麵帶笑容,竟然仿佛很是熟絡地抬手招呼道:“淮寧第一個來吧?”

“昨天紅毯不是就低血糖,還崴腳了嗎?”

“怎麼跑過來麵武替,真是的,你那經紀人太不會做事了。”

“來,先給你麵,彆給凍壞了,彆的人都往後排。”

語氣那叫一個親切。

態度那叫一個體貼。

就連他提前送煙送酒,打好招呼的武替彭瀚,都有些看得牙疼。

雖然彭瀚也看不慣簡淮寧這種蹭熱度的小明星就是了。

這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魁梧漢子,挑起了手中的劍,很不禮貌地指向了簡淮寧的臉,說道:“我這可是真功夫,不陪你假打的。”

“我們做武替這行就是這樣,受傷破相都是小事。”

“骨折癱瘓,意外身亡也是有的。”

“要是低血糖崴個腳就疼得受不了的話,就彆來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田昊磊早就在盯著簡淮寧了,他瞥了眼還開著的監視器,就等著簡淮寧要是想換劍,想換對手,各種找理由,各種找借口,甚至還哭的話,都能有視頻證據留下來。

防著對方出通稿,說他們欺負她。

萬萬沒想到,簡淮寧不僅沒哭,她還揚了揚嘴角。

然後她伸腳輕輕一踢,那柄田昊磊自己都得兩手合握才能抬起的重劍,就從地上彈了起來,飛到半空中。

正好被簡淮寧單手一把抄在了掌中。

輕巧得好像這劍其實沒什麼重量似的。

但當簡淮寧右手下壓,將未開刃的冷鐵從劍鞘中緩緩抽出,摩擦出一片令人背脊竄起雞皮疙瘩的刺耳金屬音時,他才能相信,這確實還是那把足足有四十斤的重劍。

簡淮寧衝對手微微笑了下。

她知道彭瀚指定給她這柄重劍,是想為難她。

但簡家軍世代鎮守西北戍邊,以騎兵為主,輕騎鎧甲二十斤,重騎鎧甲四十斤,再加上為求破甲威力的騎兵長兵器,攻練刺擊,防持重盾。

每年春秋二季,選軍中精兵,千裡奔襲長途拉練。

他們可能想不到,她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而雪山這種對現代人持續減防的自然環境,對簡淮寧而言,就像龍歸大海,虎返深山。

她本來就不是生在文明城市的現代人。

她是長在西北邊塞的將門之後。

大啟承佑九年,父兄戰死沙場,連朝廷都以為淮城要守不住了,城內百姓人心惶惶。

時年十六歲的簡家幺女,臨危出陣,力挽狂瀾,帶著城內僅剩的八百少年兵,星夜出城,於雪山腳下埋伏了三天兩夜。

以凍掉半隻耳朵,兩根尾指失去知覺為代價,伏擊得手,血洗敵軍先鋒營。

一戰驚天下。

雪山再冷,也隻能冷得激起簡淮寧血液裡沸騰的戰意。

重劍出鞘,三尺青鋒直指麵門,簡淮寧用彭瀚挑釁她時,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話語,回擊了他。

“我練的也是真功夫,不會陪你假打的。”

“破相受傷,骨折身亡,都沒關係。”

“生死有命。”四十斤的鐵劍,穩穩地持在簡淮寧的右手中,劍鋒直指彭瀚震驚到瞪大的雙目,她反問道,“敢立軍令狀嗎?”

簡淮寧當然知道,彭瀚並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震懾她,讓她知難而退。

但是應對下馬威,在邊塞軍營裡長大的簡淮寧表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看誰拳頭硬。

然後打到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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