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古代01(1 / 2)

古代番外-如果時澈在古代(將門虎女vs貼身侍衛)

第一章三份嫁妝

大啟承佑三年,春末。

西北邊境的涼城外,一條荒廢已久的小道上,蓋著厚重黑布的牛車正在吱呀前行。

牛車雖慢,但負重強,這輛方廂大車裡也不知塞了些什麼貨物,被黑布攏得密不透風。

隻是也殘忍,車尾竟用繩子係著一個少年的雙手,像屍體一般在地上拖行。

牛車速度再慢,畢竟山野林地,沙土碎石到處都是,已經將少年磕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

車頭車尾各坐著一個押車的車夫,前方那個灰衣車夫回頭,掀開身後蓋住方廂的黑布,從縫隙中往車裡又張望一眼,心才安下來。

他揚聲往車尾問道:“還有氣沒?彆真給拖死了!論長相他生得最好看,價錢肯定也不低,能賣不少錢呢!”

車尾那個褐衣車夫冷笑幾聲,回道:“我看他骨頭且硬著呢,鬆開繩子還得跑!”

“等他什麼時候肯服軟張嘴,磕頭認錯,再交待清楚他怎麼解得咱下的藥,我再給他鬆開。”

聞言,在拖車老牛行進騰起的黃沙塵土裡,那滿身血汙的少年竟然睜開了眼。

時澈的額頭早就在碎石上磕破了,甚至不止一處傷口。

睜開眼後,猩紅的血便順著眉骨往眼窩裡淌,讓少年看起來甚至有些滲人。

那鋒利的目光裡滿是不屈,分明沒有一絲要服軟的意思。

車尾那人像是被少年的目光給刺痛了,更加暴躁起來。

褐衣車夫揚起手中的鞭子,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帶著方言臟話,罵道:“雜種崽子!你爺爺我……”

隻還沒抽下去,他手中的動作就是一頓。

奔跑的馬蹄聲整齊有力,踏碎了荒郊野外的蟲鳴鳥啼,也打斷了褐衣車夫的汙言穢語。

褐衣車夫抬眼望去,在這罕有人至的林間小道遠處,看見了一串騰起的沙塵,正在疾速逼近。

這條小道廢棄許久,又窄得很,如今已經被他們的牛車占住路麵,哪裡容得下騎兵隊伍通過?

車夫很是緊張,不敢得罪軍爺,想讓牛車往旁邊的林地內轉向,但是已經來不及。

訓練有素的戰馬們,如同燃起的狼煙一般,轉瞬間便卷了過來。

要命了,兩個車夫汗如雨下,這可是成群結隊的騎兵衝陣,急停根本不可能!

等會正麵撞上來,不得把他們踩成肉泥?

可稚嫩的呼哨聲響起,最左側的戰馬加速,其他戰馬減速,令人目不暇接的穿插行進……

隻眨眼的功夫,騎兵們就在高速奔跑中列成了一條縱隊,貼著牛車的邊衝了過去。

迎麵錯身而過之時,看清隊伍的車夫們不禁咋舌,戰馬上的兵士們竟然各個麵目猙獰。

打頭那位,右臂齊肘斷去,接下來那位,臉上刀疤從眼球劈到耳朵,還有齊腕斷手的……

竟然沒一個頭臉齊整、手腳俱全的……

隻除了……列成縱隊的猙獰軍爺們的正中間,簇擁著的那一點紅。

穿著紅色騎裝的小小少女,明顯稚氣未脫,卻窄袖長靴,身背重劍,獨自騎著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盛年戰馬,奔襲間看不出一絲生疏,跟在馬背上長大似的。

路過的每個兵士都向他們的牛車,還有被他們在地上拖行的少年投去了一瞥。

但沒說話。

車夫們鬆了口氣,看來軍爺們不打算管閒事。

卻萬萬沒想到,麵目猙獰的兵士們隻看不出聲,那是因為這支隊伍中發號施令的不是他們。

邊境不平,連年戰亂,隻要出了擁有簡家軍駐紮、將軍府坐鎮的淮城,滿目都是不平事。

路遇不平,要不要拔劍相助,他們說了不算。

得看將軍府的小小姐要不要管。

一聲與剛才完全不同的稚嫩呼哨再起,整隊的騎兵就知道,小小姐看清了,路遇不平,她要管。

越過牛車的戰馬開始分列,減速,側拐入林間,找適當的位置停下,給後方同袍留出位置。

而紅衣少女的戰馬擦過牛車的那一刻,她從馬背上飛躍而下,放了空馬。

她的空馬跟著隊伍繼續前行,避免擁堵後方的馬匹,然後被打頭那位右臂齊肘斷去的騎兵勾住了韁繩,牽在了手中。

少女重鋒出鞘,當頭斬下,一劍砍斷了車尾拖行少年的繩索。

她單手一撈,把滿身血汙的少年帶進懷中,以防他被這一下給生生砸到地麵上。

簡淮寧生氣地望向牛車車尾那個意圖揮鞭子抽人的褐衣車夫,質問道:“做什麼這樣子糟踐人!”

她見不得有人被拖行取樂,活人不行,死人也不行。

因為淮城來犯的胡人部落便常常這樣淩辱戰俘,甚至將漢人當成“兩腳羊”對待。

把活著的俘虜,死去的屍體,用繩子拴著拖行在馬後,又抽又打,虐殺鞭屍,作為對簡家軍的報複。

騎兵縱隊已經全部擦車而過,尋空停在了牛車前方的林間,紛紛調轉馬頭,回看過來。

近乎被包圍的車夫惴惴不安,結巴地應道:“小、小姐,這是我、我家的下人,他不聽話才……”

但被救的少年傷得雖重,人卻還勉強清醒著,他出言道:“人拐子……”

“不不不!小姐你彆聽他瞎說!他這是報複!這就是我家的下人!”車夫急了,連連解釋道。

“涼城外孤兒廟……他們說替富戶施粥……粥裡下藥……牛車裡都是孩子……”少年咳著血,斷斷續續地說道。

兩個車夫汗流浹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一聲令下,那個刀疤從眼球割到耳朵的壯漢大步過來,抬手便撕落了牛車上籠蓋的黑布。

車門打開,裡麵氣味難聞,全是昏睡中的孩子們,有男孩有女孩。

他們像貨物一般塞滿了整個牛車,連一丁點挪動的空間都沒有,甚至人壓著人,人疊著人。

孤兒們衣衫襤褸,臉倒是都被擦得很乾淨,和臟汙不堪的身上手上,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眼掃過去,車裡的孩子們雖然餓得麵黃肌瘦,但至少也是相貌端正,還有幾個堪稱清秀。

簡淮寧頓時怒了。

從淮城奔進涼城的這一路,她已經親眼見識到何為人間疾苦了。

去年多地遭遇旱災,朝廷救濟又遲遲不到,涼城的父母官便不肯開倉放糧,隻守好城門,把流民關在城外。

像牛車裡這些清秀的孤兒,多半也曾是有家有父母的孩子,如今卻隻能聚在城外的孤兒廟裡,被人拐子一鍋“下藥的善粥”給端了。

這兩個車夫專門挑著五官端正的孩子拐,心思屬實齷齪。

親生父母賣兒鬻女,簽賣身契為奴為婢求活路是一回事,人拐子是另一回事。

去年淮城裡就抓了好幾個人拐子,二哥和她說,人拐子專離人骨肉,且許多去處都是醃臢之地,非常令人痛恨。

兩個車夫正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幫麵目猙獰的軍爺,生怕對方動手。

沒想到動手的竟然是稚氣未脫的女娃娃!

她把懷中滿是血汙的少年儘量輕地平放在地上,然後站起身,走近了他們兩人。

“啊啊啊——!!!”

“啊啊啊——!!!”

曠野裡響起了慘叫聲。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