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是張九齡的《望月懷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這是《天淨沙秋思》。
“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這是杜甫的《望嶽》,一如齊寧此時俯瞰眾人。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李商隱的詞。
片刻之間,齊寧已經是連續吟出二十多首詩詞,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從齊寧口中冒出來的詩詞,他們一句也沒有聽過,可是每個人都知道,那些都確確實實是極其美妙的句子。
齊寧所吟出來的詩詞,顯然已經沒有約束,看起來真是信手拈來,瀟灑無邊,最為恐怖的是,這二十多首精妙絕倫的詩詞,每一首之間,甚至都沒有停頓,齊寧偶爾放緩,無非是看見小瑤書寫跟不上而已。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齊寧吟出第三十六首詩詞之後,感覺喉嚨有些發乾,向瓊林書院那邊招手示意拿水,可是瓊林書院的姑娘們也都呆住,一時間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便是西門無恨和卓青陽,臉上也都寫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古往今來,能夠寫出妙詞佳句的文人墨客其實也不在少數,世間的奇人異士頗多,但能夠一口氣寫出三十六首詩詞,而且氣不喘心不跳,古往今來,恐怕是從未有過。
在場許多人固然寫不出高明的詩詞來,但是卻能夠辨彆出詩詞的好壞。
毫無疑問,齊寧當場吟出來的三十六首詩詞,任何一首拿出來,都是能夠傳之四方的頂尖佳作。
可是這位小侯爺竟然像在田裡拔蘿卜一樣,一個接一個地丟出來,雖然這些詩詞之中難免有個彆奇怪的句子,那是因為在場眾人並不知道另一時空世界存在的典故,但所有人卻已經被驚駭的腦中發懵。
感覺到四周一片寂靜,齊寧環顧一圈,發現無數雙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幾乎每張臉上都充滿了驚駭,這樣的表情其實也在齊寧的預料之中,他本不想這樣,但這幾個老家夥讓他很不爽,一直以來,齊寧都遵循著一個簡單的人生哲學,當彆人讓他不舒服的時候,他會讓對方更不舒服,所以他當眾像下餃子一樣丟出了三十六首詩詞。
他知道已經足夠。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似乎沒有人敢率先打破這樣的安靜。
齊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背負雙手,轉過身去,麵朝雲山書院院長蕭莫,淡淡一笑,問道:“蕭院長,方才這些詩詞之中,不知道有幾首是屬於你的作品?”
蕭莫臉色蒼白,他的身體竟然已經開始顫抖起來,猛然之間,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抬起手虛空抓了抓,眼珠子一翻,向後便倒,好在身後有人急忙搶上去,在蕭莫倒地之前,一把扶住,雲山書院眾弟子急忙擁上前去,紛紛叫道:“院長院長!”
齊寧冷小一聲,轉身去看殷士奇,卻發現殷士奇不知道何時已經癱坐在地上,神情僵硬,張著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我說過,寫詩作詞,不過是文道而已,有些東西並不需要去經曆,依然可以用文字表現出來。”齊寧歎了口氣:“文字的優美,就在於天馬行空,可以融入無邊的想象,如果呆呆板板,還想寫出妙作,無疑是癡人說夢。你們都是大書院的院長,教書育人,從一開始連自己的道路都走錯,又如何能讓門下弟子走對路?”
聽到齊寧這番話的人,頓時卻都已經毫不猶豫地相信,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去經曆,依然可以演變成優美的文字。
如果說先前眾人還視齊寧為剽竊詩詞的文賊,但這一瞬間,扣在齊寧頭上的帽子,根本不需要再去辯解一句,也已經從齊寧頭上悄然逝去。
能夠一口氣丟出三十六首絕妙詩詞的天才,難道還會去剽竊蕭莫的一首詩詞?這就像一個能寫出巨篇大作的文人,還會在意書中幾個段子的是非?
反倒是蕭莫和殷士奇,不需要任何證明,大多數人對這兩位文壇前輩都投去了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如果齊寧沒有這三十六首詩詞,齊寧就算千般解釋,那也難以改變局麵,必定要被扣上文賊之名,可是這三十六首詩詞丟出來,所有加之在齊寧頭上的汙蔑和陷害也就瞬間澄清。
許多人腦子一冷靜下來,便即能夠才想到其中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