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頭人互相瞧了瞧,一人大聲道:“丹都骨,你已經害死了大苗王,難道還要一錯再錯?若是傷了朗察都魯一根頭發,我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丹都骨厲聲道:“僅憑朗察都魯一麵之詞,你們就將罪責戴在我丹都骨的頭上?你們都是各寨的頭人,就這般輕易相信朗察都魯的話?”
朗察都魯大聲道:“證據確鑿,難道是我在誣陷你?丹都骨,你罪大惡極,應該當眾自殺,給大家一個交代。”感覺脖子上刀微收緊,身上不由一繃,心中倒也有一絲懼怕。
“我是黑岩洞依芙,大苗王被害,都是朗察都魯設下的圈套。”依芙見得四周黑壓壓一片人,刀光閃動,大聲道:“是朗察都魯派人偷走了我們的武器。”
“你以為大家會相信你編造的謊言?”朗察都魯冷笑道:“你們是官府派到溪山的奸細,丹都骨與官府勾結,你們就是聽從丹都骨的指使,刺殺了大苗王。如果你們認罪,我們或許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
依芙還要爭辯,齊寧已經搖頭道:“依芙,不必作無謂的爭辯。”冷笑一聲,道:“朗察都魯,看來你並不承認自己是凶手?”
“你儘管殺了我。”朗察都魯冷聲道:“殺了我之後,看看你們能不能下得了山。”
齊寧笑道:“你放心,我殺人從不會讓人太痛快。你現在不承認不要緊,有你在手中,我帶你下山,自有人會讓你如實招供。”
“不能讓他們下山。”一名頭人立刻叫道。
朗察都魯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們不用管我,他們要是殺了我,你們立刻將他們剁成肉泥。”
便在此時,忽聽一人道:“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名瘦高個的頭人走出來,正是與丹都骨關係不錯的白牙力。
“白牙力,你知道我為人,我會害死大苗王嗎?”丹都骨站在齊寧身邊,小心戒備,他對自己寨裡的情況十分了解,曉得寨子裡有人擅長竹弩箭,一直提防著有人會偷偷射箭,“從頭至尾,都是朗察都魯設下的圈套。你們現在不相信我也好,可是朗察都魯要集結兵馬出兵,那是萬萬不行。”
一名頭人冷笑道:“你與官府勾結,成了他們的走狗,自然不想讓我們出兵。”
“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就算集結苗家七十二洞所有兵馬,也絕不會是朝廷的對手。”丹都骨沉聲道:“自從蜀王歸順大楚之後,朝廷對我們苗家各洞也都是十分照顧,這些年來,大家都是太平無事,安安生生過日子,這種時候出兵,那就是反叛,必然會引起刀兵之災,苗家人的安生日子也就走到了頭。”
“你們彆聽他在這裡蠱惑人心。”朗察都魯大叫道:“他被官府收買,當然不想讓我們出兵去救黑岩嶺。苗家七十二洞同氣連枝,榮辱與共,黑岩嶺有難,我們若不救援,日後官府必會一個一個地對付我們。”
他剛說完,感覺脖子上又是一陣刺疼,齊寧手中的刀已經在他脖子上劃開了一條口子,雖然口子不深,傷不到性命,但是鮮血溢出,還是讓朗察都魯相信如果這人真的要動手,隨時都可以輕鬆割斷自己的脖子。
齊寧割破朗察都魯脖子,四周有人發出驚呼聲,不少人拿著刀往前逼近一步。
“丹都骨,你們如果真的傷了朗察都魯,事情再無挽回可能。”白牙力見狀也是吃了一驚,“你們說自己是清白的,可有證據證明?”
不等丹都骨說話,齊寧已經道:“既然是有人精心設下圈套,豈會留下證明我們是清白的證據?”
白牙力皺眉道:“朗察都魯有證據在手,你們卻空口無憑,我們當然不能相信你們。”
“聽說蒼溪苗寨除了大苗王,最智慧的人是大巫。”齊寧笑道:“你們不想讓朗察都魯死,我們也不想死,既然大巫能夠與巫神溝通,我們去見大巫,讓大巫辨明誰是真凶豈不更好?”
眾人都是一怔。
上水洞在苗家七十二洞有著超然的地位,就是因為巫神家族身在上水洞,大苗王和大巫同出一個家族。
大苗王固然是人人敬畏,而大巫雖然不理世俗之事,卻更是超出大苗王的存在,那是人人膜拜的神靈。
齊寧忽然提出由大巫來辨明真凶,確實出人意料。
大巫能夠與巫神通靈,曉陰陽,知風雨,但卻並無人聽說大巫還能辨明真凶。
丹都骨似乎明白了齊寧的意思,沉聲道:“不錯,既然無法洗刷冤屈,我們隻能去求見大巫。”盯住朗察都魯,厲聲道:“朗察都魯,你敢不敢去見大巫?”
朗察都魯眼角微微抽動,隻是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一名頭人冷笑道:“大巫豈是你們想見就見?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情,又如何能去打擾大巫?”
白牙力想了一下,才道:“朗察都魯在他們手裡,去見大巫,辨明真相,也無不可。”
“不行,這幾個人殺害了大苗王,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想要加害大巫。”一人道:“絕不能讓他們去見大巫。”
齊寧聳聳肩,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隻能同歸於儘。大苗王隻有丹都骨和朗察都魯兩個兒子,如果兩人都死在這裡,大苗王的血脈就此斷絕,不知道你們是否擔得起這樣的責任?當然,如果你們根本不在乎朗察都魯的生死,我也無所謂。”手上一緊,刀刃更是貼緊朗察都魯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