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趕到醉柳閣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之前熱鬨喧囂的醉柳閣在這個時候也靜了下來,歡客們要麼已經返家,要麼都已經摟著姑娘呼呼大睡,便是醉柳閣門前,也已經沒有人招呼。
齊寧已經換上了之前那張中年麵具,進到樓內,廳內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兩名龜公斜靠在椅子上打哈欠,瞅見齊寧進屋,兩人都起身來,互相瞧了一眼,齊寧之前在這樓裡出手救了花臉香,這兩名龜公恰好都見過這張臉,一人已經含笑迎上來,道:“這位爺,您來了!”
“花臉香在哪裡?”齊寧掃了一眼,開門見山。
“大爺稍等,我這就讓人去知會。”那龜公向同伴使了個眼色,另一名龜公轉身欲走,齊寧卻已經冷聲道:“站住!”
那人一怔,腳步停下來,齊寧緩步走過去,站到那人身邊,問道:“花臉香在哪裡?”
那龜公眼角微跳,賠笑道:“大爺之前說過晚些會過來,花臉香也收拾打扮好,隻是到了子時也沒見到大爺的身影,所以.....!”
“所以如何?”
“所以就讓花臉香回自己屋裡去了。”龜公賠笑道:“小的這就去召喚花臉香,稍作打扮,很快就能過來服侍大爺,大爺先喝杯茶,等候片刻.....!”
齊寧搖頭道:“我不想等,他現在在哪裡,你帶我過去就成。”
龜公略顯為難之色,尷尬笑笑,齊寧冷冷道:“銀子我已經付了,花臉香今晚被我就是我的人,現在帶我去見她,難道很為難?”
那龜公有些無奈,猶豫一下,終是訕訕道:“那....那大爺隨我來。”卻並不往樓上去,而是帶著齊寧往後院去,齊寧跟在後麵,出了前樓,從後門到了後院內,被龜公帶到一處後屋外麵,屋內竟然還亮著燈火,那龜公到得門外,看了齊寧一眼,才衝著裡麵叫道:“花臉香,那位大爺過來了,你收拾一下......!”
齊寧環顧四周,這後院的屋舍與前麵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前樓華麗奢美,後院卻是陳舊不堪。
屋內立時響起一陣雜亂之聲,又聽花臉香慌亂的聲音:“我....我馬上就好......!”
算卦盲者留下一首詩,將齊寧引導至醉柳閣,而且將線索直指花臉香身上,齊寧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蹊蹺,花臉香隻不過是醉柳閣一位早已經過氣的青樓女子,在她身上,又有什麼值得讓自己挖掘的線索?
“大爺,小的先帶你去前樓,找一間乾淨的屋子,花臉香這邊收拾乾淨之後,小的再將她帶上去。”龜公賠笑道:“總之今晚定會讓大爺不虛此行。”
齊寧並不理會,忽地走上前,伸手出去,已經推開了屋門,從屋裡立刻彌散出一股子陳腐的味道,很是難聞,齊寧微皺眉頭,掃了一眼,見到這是一間極為狹窄的屋子,屋角有一張小板床,床頭邊上是一張小木桌,簡陋異常,那花臉香此刻就站在小木桌前,手裡拿著一隻木梳,正對著一麵銅鏡梳妝,齊寧推門進來,花臉香立刻回頭,看到站在門前的齊寧,不由怔住。
龜公卻已經上前來勸道:“大爺,這裡有些臟,還是.....!”
齊寧抬手,示意龜公不必多言,淡淡道:“不用去其他屋裡了,今晚我就在這裡吧。”
“啊?”龜公有些意外,隨即心想這位客人的愛好隻怕和普通人大有不同,否則又如何能看上臉龐損毀的花臉香?笑道:“那小的待會兒將酒菜送到這邊來。”
等到龜公退下後,花臉香才回過神來,想到什麼,取出一隻乾淨的手絹,將屋內僅有的一隻小木凳再三擦拭,這才退後兩步,有些緊張道:“大爺.....大爺請坐!”
齊寧看她的反應,完全沒有歡場女子的老練和自如,隻是輕點一下頭,過去在木凳上坐下,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狀況,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談起,猶豫一下,終於問道:“他們.....沒有打你吧?”
齊寧先前記掛著田雪蓉的安危,中途離去,將田雪蓉救出虎口,心裡卻想著自己離開之後,老鴇會不會為難花臉香。
花臉香急忙搖頭道:“沒.....沒有......!”
齊寧點點頭,借著燈火,觀察到花臉香已經換了一身比較乾淨的衣裙,但質料顯然很低劣,遠遠及不上前樓那些姑娘們的衣料,雖然一邊臉旁有兩條十分紮眼的傷痕,但仔細觀察,這花臉香的樣容倒很是秀麗,顯然從前也是一個出眾的美人,而她的眉宇間,也沒有青樓女子該有的風塵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