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府邸,素來是人來人去,即使有些官員並不喜歡與同僚有過多的來往,也難免會因為公事有人登門。
但閒樂居明顯是個特例。
閒樂居這個名字雖然意境深遠,但齊寧來過幾次,隻是很普通的幾間房舍,以西門無痕的地位,本該用於更豪華的府邸,而閒樂居的規模,甚至比不上平常的富家翁。
不過京中大小官員,能夠進入閒樂居的卻是屈指可數。
西門無痕雖然貴為帝國侯爵,書中的權利也不可謂不低,但卻幾乎有人敢與這位神候親近。
固然是因為神侯府本就是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衙門,而西門無痕本人卻也素來是卓爾不群,很少與官員們打交道,官員們無非也隻是偶爾在朝會上見到這位帝國神候。
齊寧和唐諾來到閒樂居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閒樂居木門緊閉,齊寧好不容易敲開門,便見到了一臉疲倦的西門戰櫻。
西門戰櫻不同於普通的閨閣小姐,在她身上,總是能夠散發出朝氣和動感,比之普通的姑娘有著極為充沛的精力,但眼前的西門戰櫻,看上去憔悴得很,不修邊幅,發絲垂落,雖然並無打扮,但卻自有一股良家閨秀的清美,見到齊寧站在門外,西門戰櫻有些錯愕,隨之鼻子一酸,若非唐諾就在齊寧身邊,幾乎要撲進齊寧的懷中。
齊寧能夠體諒到西門戰櫻現在的心境,柔聲道:“神候現在情況如何?”
西門戰櫻看了唐諾一眼,有些猶豫,齊寧道:“這是唐姑娘,醫術高明,絕非普通的大夫能夠相提並論,便是宮裡的太醫,那也比不得唐姑娘,我請了唐姑娘過來為神候瞧瞧。”
唐諾麵無表情,西門戰櫻看向唐諾,輕聲道:“多謝唐姑娘。”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可是....爹爹說過,他不是有病在身,隻是練雜了武功,經脈略有受損,他自己可以慢慢調理,這天下間無論什麼樣的大夫,都瞧不好他的病,若是.....!”頓了一下,才道:“若是被庸醫胡亂診治,反倒是要傷了他身子,唐姑娘,你彆誤會,這不是說你。”
唐諾微笑道:“我明白。其實血肉肌膚五臟六腑,還有姑娘說的經脈,都是人體組成的部分,無論是患疾還是因為其他緣故導致受損,隻要能夠診斷出損傷的程度,大都可以有藥可解。”
唐諾輕描淡語,卻讓人有一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戰櫻,神候這樣下去隻會對身子的損傷越來越深。”齊寧輕聲道:“不管如何,總要瞧瞧到底是什麼緣故才好。神候現在在哪裡,我去勸他。”
西門戰櫻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爹爹淩晨的時候突然出現病症,渾身發燙,我要去找二師兄,卻被爹爹阻止,他說稍微調養一下便好。下午的時候,已經緩過來不少,在院子裡坐了一下午,可是半個時辰前,忽然倒地,人事不知,我沒有法子,隻能想將他安頓在下來,到現在還沒醒轉過來,剛才....剛才正在想著是不是要去找二師兄過來。”
“神候現在還在昏迷中?”齊寧略有些吃驚,照這樣看來,西門無痕的病情確實越來越重。
西門戰櫻點點頭,齊寧轉過身,唐諾明白齊寧意思,也是微點螓首,齊寧道:“帶我們去神候屋裡。”
若是彆人,西門戰櫻自然不會讓人靠近西門無痕,但齊寧卻是西門戰櫻十分信任之人,想到西門無痕現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不再猶豫,讓兩人進了院子,關上院門,這才領著兩人到了西門無痕的屋外。
進到屋裡,十分昏暗,西門無痕的屋子裡十分素樸,此時這位帝國神候正躺在床上,蓬頭亂發,哪裡還有他從前神武模樣。
“戰櫻,點上燈。”齊寧吩咐一聲,西門戰櫻忙過去點燈,唐諾走到床邊,觀察西門無痕的臉色,齊寧輕聲叫道:“神候,神候!”叫了兩聲,西門無痕卻是毫無知覺,似乎正在沉睡之中。
齊寧看向唐諾,唐諾抬起一隻手臂,兩根手指輕搭上西門無痕的手脈,這時候西門戰櫻已經端著油燈過來,燈火之下,西門無痕那張臉通紅一片,宛若塗上了厚厚的胭脂。
西門戰櫻放下油燈,緊張不已,片刻之後,唐諾取過藥箱,從藥箱裡取出一根極細的銀針,輕輕刺入西門無痕的手脈,西門無痕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手臂動也沒有動一下。
“唐姑娘,是否要我們幫忙做什麼?”齊寧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