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荊山大光明寺自大楚立國開始,就是皇家佛寺,除了接受百姓香火,朝廷每年還要撥出一筆銀子調給寺中用度。
大光明寺被賜封為皇家佛寺至今,經曆過四位主持,現任支持空藏大師在位時間極長,至今已經有近三十個年頭,寺中上下對空藏大師敬畏有加,而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世間存在大宗師,那麼空藏大師的武學修為在天下間可說是數一數二。
空藏大師佛法高深,常年在寺內修行,多年不曾下山,上一次下山,還是在先皇帝駕崩之後,空藏大師率領寺中高僧前往做法事。
普天之下,能讓空藏大師親自出馬做法事的,也隻有皇帝。
齊寧來到大光明寺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他再一次來到這處皇家寺院,可是他卻知道,要想讓纏繞自己許久的謎團真正得到解決,恐怕也唯有前來大光明寺。
和從前相比,大光明寺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齊寧身為帝國的王爵,當然有資格進入大光明寺之內拜佛,而他也確實是以拜佛的名義再一次孤身來到了大光明寺。
如果齊寧兀自隻是侯爵,上山也未必會讓大光明寺大動乾戈,但身為王爵,大光明寺的接待自然不同尋常,當齊寧來到寶殿之時,淨空大師已經親自在迎候。
大光明寺空藏大師之下,有大光明寺十三僧,淨空大師在十三僧中排行本就極高,自淨塵大師被暮野王殺害之後,淨空大師在大光明寺的地位已經僅次於空藏大師,由淨空大師親自前來接待,也算是給了齊寧大麵子。
朝廷的官員,每年都會有不少人前來寺院拜佛,往往也都會帶著不少人上山,送來豐厚的香火錢,像齊寧這般孤身上山拜佛,也是極其罕見。
齊寧按照寺內的規矩,拜佛過後,淨空大師才請齊寧到偏殿的禪房暫作歇息。
上一次齊寧在大光明寺的時候,正是暮野王大鬨寶寺,自那以後,再無上山,也就是那一次,齊寧唯一一次見到了空藏大師。
淨空吩咐沙彌送上茶來,齊寧四下裡看了一眼,禪房之內素雅潔淨,含笑道:“許久沒有上山,一切如故,當初本王受了重傷,危在旦夕,幸虧大光明寺出手相救,這份厚恩,一直不敢忘記。”
淨空大師合十微笑道:“阿彌陀佛,那是王爺與本寺的緣分。”
“淨空大師,今日我孤身上山,你心裡定然很奇怪。”齊寧含笑道:“其實今日除了前來拜佛,有些事情還想向貴寺請教!”
淨空大師溫和道:“王爺請講!”
“近二十年前,錦衣侯府發生了一件事情。”齊寧心知在這樣的高僧麵前,實在沒有必要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家母當時身懷六甲,行將臨盆,就在那幾天,貴寺派了一些人前往錦衣侯府,而且在錦衣侯府待了數日,不知大師可還記得此事?”
淨空大師麵不改色,微笑道:“王爺,大光明寺上上下下近千之眾,每日裡發生的事情也是不計其數。京內若有官員家中要做法事,也通常會請寺內派人前往,每年為此下山的人也不在少數。王爺所說的事情,將近二十年,時間太長,貧僧還真是記不住。”
“大師不記得?”齊寧早就猜到驚恐會如此回答,不急不躁,微笑道:“貴寺高僧去往京城做法事,自然是次數眾多,記不住那也是理所當然。隻不過當年錦衣侯府並沒有法事要做,而是麟兒將要誕生,這種情勢下,本王實在不明白大光明寺的高僧為何會出現在侯府。”
淨空搖頭道:“貧僧實在不知。”抬手道:“王爺請用茶,您在此將坐,貧僧略有小事,出去處理一下。”合十行禮,轉身便走,到得禪房門前,齊寧忽然道:“如此說來,大師也並不知道貴寺有高僧一直潛伏在錦衣侯府?”
本來已經拉開房門的淨空大師身體一震,拉門的動作停下來,沉默了一下,關上門,轉過身來,合十道:“王爺說什麼?”
“大光明寺派人潛伏在朝廷重臣的府邸,意欲何為?”齊寧淡淡道:“大光明寺是皇家寺院,受大楚百姓香火,享受朝廷的庇護,卻在暗地裡做出如此不法之事,淨空大師,大楚的律令之中,可沒有哪一條允許大光明寺的僧人潛伏在朝中大臣府中,這是貴寺何人所派?如果大師無法給本王一個解釋,本王隻能奏請皇上派人調查此事。”
淨空大師眉頭微緊。
齊寧端起茶杯,淡淡道:“我今日既然已經開門見山,大師自然也明白,如果沒有一個答複,這事情並不好解決。大師忘記了當年的事情,或許也不知道有僧人潛伏在重臣府邸的行為,既然如此,還請大師代為向空藏大師說一聲,隻說本王要求見主持大師便好。本王已經查過,當年貴寺派人前往錦衣侯府的時候,空藏大師正是貴寺主持,你不知道的事情,也許空藏大師知情。”
淨空大師嘴唇微動,欲言又止,終是微微躬身,轉身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