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殺手同僚玉音轉到了明處。瑤姬大概也能知曉她是個殺手。
因為她跟燕子一樣悶。
從胥江回京都的路上,瑤姬輕鬆多了。殺了一個“她”最恨的人,她的夢裡麵也不再是“她”的過往,而是又開始在不斷的種菜。
仇恨,是一件很能影響人情緒的事情。她為了報仇,都快半年沒有好好種菜了。
那就隻能在夢裡多種一些,每天都能在夢裡挖地,真的還快樂!
她躺在馬上車,每天早早的睡去,癡迷於夢裡勞作。
——其實本來,她還想像之前來的時候那般一路走一路買地,一路去了解各種各樣的種子,但是這回卻不一樣,燕子和玉音順著官道緊趕慢趕,說是一個月就可以到京都。
瑤姬:“……”
她知道不對,但是她不問!她回去之後,齊垣肯定會解釋的。
她就專心做夢了。不過她現在是個人。人再怎麼能睡,也不能十二個時辰都在做夢,便清醒的時候,也能聽見幾句閒言碎語。
比如現在,她們正在客棧裡麵用飯,隔壁桌看起來應當是商戶的人便在討論新帝。
“聽聞凡是反抗的,都被殺了。”
“就是先帝,也是……”
“哎哎哎,彆亂說,彆亂說,這種事情也是你我能說的?”
“不談這個,不談這個,來,喝酒。”
這一桌的人說的很克製簡單,但卻挑起了話茬子,另外一桌的客人,穿著襦衣,十足的讀書人裝扮,喝了一點酒,有一個便半醉不醉的神態,端著個酒杯子站起來就開始高聲說話。
“咱們這位陛下會遭天譴啊!不僅殺了先帝,殺了兄弟,還殺了朝中忠臣!他殺了那麼多人,踩著他們的屍首上位,午夜夢回之時,難道就不會怕冤魂索命嗎!”
“他這是叛變,逼宮!他和吳昊之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吳昊之殺父,他也殺君父,這種人,咱們還能為他效命嗎!”
他的同伴們都嚇壞了,立馬去捂他的嘴巴,但已經來不及了,一隊官兵走了進來,將那讀書人抓了去,同行的人也免不了跟著走一趟。
等官兵走了,那起頭的兩個商戶頭埋的低,瑤姬正出門告完狀回來,見了撇撇嘴巴。
慫貨,繼續說啊,繼續說她繼續去跟官兵告狀!
然後替齊垣擔心:無論如何,他在民間的名聲不太好。
這些人一點兒也不理解他。他殺的人都是壞人!不說彆的,就那老皇帝,他不該死嗎!
折家都死絕了。折家還是保衛大秦邊疆的百年世家呢。
她哼了一聲,“這年頭,終究是誰大聲誰有理,大白菜就是太悶了,不會說。”
齊垣的嘴巴好笨的。
又走了幾日,又聽聞了一個大消息。
齊垣替英國公,寧國公,雲州折家等當年被殺之人平反了。
在茶館裡,有人說他是“以權謀私的昏君,昧良心替奸臣叛賊平凡”,有人說他是“熬出頭的明君,如今正在給含冤而死之人平屈。”
而無論如何,瑤姬卻在半夜的時候,特意拿著紙錢去岔路口燒。
她管不了其他的,但是折家的人,也該有人給她們燒點紙錢。
她回到京都之後,還想給他們立碑,光明正大的立碑。
……
京都,皇宮,一個見不得人的地宮裡麵。
齊垣坐在椅子上,看著牢獄裡麵的老人。他已經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就連舌頭都被拔了。
不過即便這般,他的身上還是拷著七八根大鏈子,將他吊在了中間,不著牆,不著地,此時正在痛苦的朝著齊垣叫喚。
因為舌頭被切了,不能說話,叫喚起來十分淒厲,聽著讓人害怕。
齊垣神情淡淡的坐在原地,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這慘烈的叫聲而影響。
正在此時,一個侍衛進來,站在齊垣的不遠處道了一句,“陛下,秦富提來了。”
齊垣點點頭,百無聊賴的起身,在走之前,隨意的從桌子上拿了把小刀飛向牢中,正中老皇帝的大腿。
老皇帝痛得直直慘叫,眼裡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恐懼,他哀求的看著齊垣,卻被他輕輕一句話又激起了無限的憤怒。
“給他把傷口治好,畢竟是朕的的父親,可不能讓他有傷口在身。”
侍衛哎了一聲,齊垣這才出門。
一個太監被綁在了門口放著。齊垣見他的第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太胖了。”
太胖了,瑤姬挖坑埋屍體的時候會累,也浪費土。
他算了算日子,“還來得及,多餓餓,爭取瘦一些——吃那麼多做什麼。”
這話說的平靜,簡單,但是卻嚇得秦太監瑟瑟發抖,知道自己必然要遭一翻大罪。
但是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新帝。他想問問,卻時時刻刻被堵著嘴巴,隻能一邊希冀著陛下能讓他辯白幾句,但是又無限惶恐。
——他這些年,做的缺德事不少。
他好財,好色,曾經霸過他人的家財,也折騰死過不滿十二歲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