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求子(2 / 2)

鶴唳長安 薄月棲煙 5849 字 4個月前

他眼睛眯起,涼聲道:“太孫殿下的死也是陛下的心病,誰敢牽扯其中?何況當年的案子是釘死的,他那徒弟當時可不知東宮之事,她所言難道還能有假?有這份證供,再加上太醫署其他禦醫說他性子清傲,素來喜歡劍走偏鋒,以及三月來的脈案診斷等人證物證,總之廣安伯的罪無可辯駁,就是他施針有誤。”

薛琦說的斬釘截鐵,又道:“父親給你說這些,是要你不出差錯,當年的案子已經釘死在廣安伯身上,你適才所問對父親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要對旁人胡言,因為你姑姑的緣故,薛氏的立場也曾存疑,所以你尤其不能說錯話。”

薑離攏在袖中的指節緊攥,麵上仍是沉定,“是,女兒明白的。”

薛琦舒出一口氣去,隻覺這個女兒明明麵上

溫婉守禮,卻又時而透出幾分不馴,仿佛這份規矩嫻靜隻是她偽裝而出,薛琦仔細看薑離片刻,見她一雙眸子清淩淩儘是坦然,隻得將這份不馴歸結於她長於江湖,骨子裡多有不羈。

馬車在朱雀門停下時,早有東宮小太監在外等候,見著二人快步迎上來,“拜見中丞大人,拜見大小姐,請隨小人來——”

小太監在前帶路,薑離跟在薛琦身後,自朱雀門步入禁中,再沿悠長宮道步行一刻鐘方至嘉福門,又過崇明、嘉德二門,再沿嘉德殿以東的宮廊入崇教門一路往北,又足行一刻鐘後至太子妃薛蘭時所居的景儀宮。

景儀宮在儲宮以東,殿閣畫棟雕梁,殿內珠簾錦繡,薑離剛入正殿,便見多寶閣上錯落擺放著數盆幽蘭,滿室清香怡人,太子妃薛蘭時與安樂郡主李嫣坐在西窗之下的貴妃榻邊,手執銅剪,正打理盛開的墨蘭花枝。

小內侍上前通稟:“太子妃娘娘,中丞大人和大小姐來了。”

薛蘭時年已三十六,今日梳如驚鴻翅翼般的高髻,飾以珠釵琳琅,轉頭看來時,方見其麵施麗粉,雙眉如黛,一襲品紅牡丹花開宮裙襯的她雍容明豔,她唇角噙著淡笑,目光卻極有分量地在薑離身上逡巡,見薑離行完禮後,微垂眉目不卑不亢,她莞爾一笑道:“規矩倒是極好,嫣兒念叨你幾天了,你來本宮身邊。”

薛琦抄手站在一旁,“讓太子妃好好看看你。”

薑離依言走近,安樂郡主這時先站了起來,她梳蟬鬢墮馬髻,上著綠衫連珠紋褙子,配紅黃間裙與天青蒲陶紋紗裙,腰間係著一條珍珠、花鈿串連而成的瓔珞帶,行走間寶石光芒流霞溢彩,她噙著笑,好奇地繞著薑離轉了半圈,像在欣賞什麼新鮮物件兒。

薛蘭時放下銀剪,“是在徐州長到十歲?”

薑離應是,薛蘭時又問:“除了你的養父母,再沒有彆的親屬了?”

薑離道:“本還有表叔表嬸一家,可今歲水患,他們也遇難了。”

薛蘭時深長道:“是啊,也是巧了,今夏一場水患,徐州死傷近萬人,你養父母的親族也無一幸免,令本宮意外的還有你外祖父送的碧玉鎖,這麼些年竟然不曾丟失,也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當年拐子帶你南下之時,也未打它的主意?”

薑離之所以被簡伯承找到,正是

因一塊碧玉長命鎖,那塊玉鎖乃是簡老太爺親手雕刻,後來薛氏報官雖道明小薛泠被拐時攜帶此物,但並未詳細形容其上紋樣,因此多年來無人可冒充,那是一塊極好的碧色羊脂玉,至今未遺失的確古怪。

薑離定聲道:“是因當年養父買下我時,存了一心善念,想著萬一我有朝一日需要此物,便為了這唯一一樣信物多給了拐子銀錢。”

薛蘭時站起身來,又繞到了薑離後背處,輕一抬手,撫上了她纖薄的肩胛,“這裡的疤痕留了多年,也真是苦了你,當年你被拐時,身上正患著疹病。”

薛氏要認回大小姐自不可兒戲,九月消息傳回長安,薛琦無法走脫,便派了薛瑀前往許州接應,除了聽簡伯承講述前因後果,確定碧玉鎖無錯漏之外,薛家的嬤嬤還有驗明正身這一道,而最讓薛家人確認她身份無疑的,正是後背這處疤痕。

薑離緩聲道:“養父說過,當初買我時肩頭已被凍傷,他們隻以為是凍瘡,治了許久才好,因耽誤太久便留下了這道疤痕。”

薛蘭時微微一笑,收回手重新落座,“你是個幸運的孩子,這些年雖流落在外吃了苦頭,可也學了本事,本宮聽聞你剛回長安便醫治了不少人。”

薑離應是,薛蘭時便問:“擅治何病?”

薑離謹慎道:“跟著師父所學頗雜,什麼都能治一治。”

薛蘭時緩緩頷首,“本宮知道,你師父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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