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妤駭然瞪眸,“不是曹有慶?!”
薑離凝聲道:“凶手應另有其人,但如今裴大人為了不打草驚蛇,隻吩咐親信暗查,今日我來一是複診,二是想請姑娘仔細回憶,嶽姑娘出事前後有何怪異,再請姑娘想想嶽姑娘身邊之人,有誰會害她……”
郭淑妤心跳的疾快,呼吸也急促起來,她扶著廊柱坐在美人靠上,緩了半晌才鎮定下來,“盈秋性情溫良,是不會與人結仇的,出事前後也沒什麼古怪,當初案發後,衙門的人也來問過,我亦私下和伯母回憶過,都想不
起古怪之地。”
她攥緊絲帕,忽然道:“若非要說怪異,其實是湘兒怪異……”
薑離一愣,“孟湘?”
郭淑妤抬眸點頭,“不錯,是湘兒,湘兒遇害之時,衙門也問過我們有何異常,可當時我隻想到了這幾月的事,去歲、前歲都未仔細回憶過,如今姑娘問起,我才記起來,湘兒在兩年前便有過怪異之舉——”
薑離定定看著她,郭淑妤道:“姑娘應還記得我昨日說的,我們前歲中秋之後曾去侯府的莊子小住了兩天,那兩天我們玩的極好,可中間也出過意外,第二日我們外出野餐之時,一個麵生的丫頭幫我們捉河鮮之時掉進了河裡,當時湘兒和其他幾人去打獵了,就我和盈秋在跟前,見那丫頭凍得瑟瑟發抖,盈秋好心,帶著她去自己馬車上,又把自己備用的衣裙給那姑娘換上,本是一件小事,可湘兒回來知道後,卻十分生氣,還勒令那丫頭不準再來莊子上伺候,後來我才知道,那丫頭竟是湘兒乳娘的親女兒。”
薑離驚道:“你是說宋盼兒?”
郭淑妤不甚確定道:“應是吧,名字我已忘了,反正湘兒那日生氣許久,得知盈秋帶著那丫頭換衣服後,更對盈秋發了脾氣,回來之後幾次邀約湘兒都推拒,盈秋不明所以,期間還去侯府拜訪了兩次,後來我想,是那姑娘患過病讓湘兒忌諱。”
薑離想著宋盼兒的模樣,雖膽小了些,卻半點不似重病過,便問:“什麼病?”
郭淑妤道:“說是她幼時患過惡瘡,還會染人,她哥哥便被染過,因為這個,小時候那宋家不敢讓她出門,她乳娘在侯府那般得用,也沒法把女兒送進侯府當差,且盈秋那日也看見了,說那姑娘大腿外側有塊陳舊疤痕頗為醜陋……”
薑離不明白,“幼時惡瘡,何以大了還忌諱?”
郭淑妤搖頭,“是啊,我們也不懂,後來盈秋去侯府見湘兒才把她哄好了,否則去歲五月,我們也難同去秋遊,至於盈秋,因湘兒為了一個小丫頭與她生分,很是鬱悶了一陣子,待二人和好如初,此事便揭過了。”
說完這些,她愈發茫然道:“彆的怪事再沒有了,按姑娘說的,若另有他人害死盈秋,那是多大仇怨?凶手還刻意模仿曹有慶害人之法!”
郭淑妤滿眸憤然,還要再說,香芹卻扶著嶽夫人走
了出來,嶽夫人眯起眸子,費力地看向她二人道:“姑娘來了許久,怎站在外頭說話?這天寒地凍的,莫把你們凍著,快進屋子來——”
香芹通稟“薛大夫”來了,嶽夫人久等不見,遂親自尋出,薑離與郭淑妤對視一眼,隻好先進屋給嶽夫人複診,前日看過,今日無需施針,便隻更換了兩味藥材,這時薑離又想到芸香,提出再給芸香看看。
嶽夫人感激不已,郭淑妤帶著薑離往芸香住處去。
到了芸香所在小屋,她仍在窗前榻上翻花繩,見來了人,又“嗬嗬”傻笑,薑離上前問脈時,郭淑妤唏噓道:“凶手沒有殺芸香之意,可見芸香沒有看到凶手麵目,也幸好如此,否則她也難活命。”
薑離也緊看著芸香,“凶手若是對嶽姑娘有深仇大恨,何以留下芸香性命……”
郭淑妤蹙眉,“既要害人,又講究一個不牽累無辜?”
從芸香屋子出來,郭淑妤懇切道:“其他事我真想不出來,可還有彆的要我做的?隻要能幫上忙,隨時吩咐我便是。”
薑離搖頭道:“餘下之事交給裴大人詳查,官府翻案講求證據,他得查到更多線索才可替嶽姑娘主持公道,你我都等消息便可。”
郭淑妤眼眶微紅,“幸而如今遇到了裴大人和姑娘,否則……”
薑離勸慰片刻,見時辰不早便提告辭,待坐上馬車,懷夕奇道:“姑娘,好生古怪,嶽姑娘也是看在侯府下人的份上才幫宋姑娘更衣,怎麼孟姑娘還不快?那宋姑娘可是她乳娘的親女兒,莫不是她和乳娘親厚太過,因吃乳娘的醋才不喜宋姑娘?”
薑離無法作答,幾日前的案子,查著查著竟查到去歲命案,如今盤問著盤問著,又牽扯出前歲舊事,看似毫無關聯,可薑離聽來,卻又下意識覺得一切都有跡可循,隻是最終的真相如隔雲翳,她始終理不出最關鍵之處……
薑離苦思一路,待回薛府,將今日所聞寫成手書命長恭送去裴國公府,酉時過半,薛琦又派人提醒她明日入東宮施針,薑離本也並未輕慢,遂早早歇下。-
翌日午後,東宮車架準時到了薛府外,因是東宮內侍親自來接,薛琦並未作陪,薑離隻帶著懷夕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入朱雀門,又沿禁中甬道過太常寺與少府監,再過東宮仆寺與左右
春坊至嘉福門,薑離與懷夕下馬車,跟著內侍入嘉福門,一路往景儀宮行去。
薛蘭時早已等候多時,今日她著銀紅錦衣,妝容明豔,環佩琳琅,見到薑離笑意溫柔,又拉著她的手問她近日都做了什麼。
薑離不敢隱瞞,件件交代,薛蘭時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