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愕然道:“這是想讓碧君嫁去龔氏?你派何人去查的?可有外人知曉?”
“十安帶人去查的,無旁人知曉。”裴晏語帶安撫,又道:“東宮和肅王此前本來有安遠侯和安國公兩個選擇,可安遠侯府的事你知道,孟湘死後,安遠侯雖找回了真女兒,可那位姑娘被奶娘養大,學識見識都差了些,於是他們年後鐵了心拉攏蕭氏,聯姻仍是最好的手段,安國公夫人不願女兒遭罪,嫁去龔氏是個好選擇。”
薑離鬆了口氣,“就算龔旭也有此心,可這也不足以殺了段霈,碧君的婚事還未落定,高氏不也在謀算此事嗎?段霈死後,得利之人應是高氏,他總不能再殺了高晗。”
“不錯,所以嫌疑又到了高氏身上,但如你所言,不管是高氏還是龔旭,殺人動機都不足夠,宮裡貴妃與賢妃都在陛下跟前進言,有皇後娘娘在,陛下不會隨意指婚。”
裴晏說完,薑離有些揪心道:“一定還有何事沒有查到,凶手並非衝動殺人,如此毫無痕跡的布局,一定是早就存了殺心,凶器和鬼頭匕首很相似,那有哪些人近距離見過鼻頭匕首呢?”
裴晏起身走到書案之後,“‘目連救母’的幻術是年後開演的,他們那一行之中,隻有段霈和高暉看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我們問了蘇泉,這二人頭一次看時,都沒有下過演台,也沒有機會近
距離看那鬼頭匕首,那羅刹像也是新鑄,平日裡放在演台之後的倉房內,有專人看守,查問之後,樓內看守沒見他們闖入倉房過。”
他說著話,拿出兩份證供給薑離,又道:“凶手用的法子幾乎天衣無縫,但我們都知道殺人的不是羅刹,既是人害人,那不留下痕跡是不可能的,除了血指印,凶器、毒藥都是方向,這幾日會重點追查毒物,若長安城查不出,我考慮往城外查,除此之外還有證供,你對這致幻之毒了解多少?”
薑離疑問的看過去,裴晏解釋道:“既是中毒,雖說各人體質不同,毒性強弱也不同,但凶手要殺人,其中毒時間和其他人定不相同,而他為了偽裝自己定會效仿他人,在證供之上作假,但如今難點在此毒可致幻,眾人所見皆是光怪陸離毫無章法,實在難尋破綻,若你知曉毒理,可能幫忙找到凶手編纂之處?”
薑離起身走近,“從幻覺中尋破綻?”
“不錯,他們幾人的證供我已看了數遍,發現幻覺大多也發於真實,且他們所求幻象,也多與經曆與自身所求所思有關,絕不可能憑空冒出,關於這一點,我也還在細究,但因不解此毒如何致幻,仍隻能從各人生平入手。”
薑離凝重道:“我隻知毒發時間與中毒之狀,細節尚不明確,你若願意,我倒可幫忙看看證供——”
見她答應,裴晏拉開身邊敞椅,“你來這裡。”
二人隔著寬大的桌案,薑離先掃一眼敞椅,再看向裴晏無波無瀾的神容,心底莫名生出些異樣來,“我……”
她話未出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九思道:“公子!盧卓回來了!”
裴晏應了一聲,薑離也提起心神,待盧卓入內,便見他拿著個包袱道:“大人,屬下帶著人跑了一大圈,所有印泥都齊了——”
盧卓說著,利落將包袱打開,又拿出十個淺木盒與數張印有指印的紙張來,木盒與紙張之上皆有名姓,他打開其中一個木盒,便見木盒之內薄薄的鋪了一層紅色印泥,一排印著數個左手大拇指指印。
“按大人的吩咐,讓他們以握姿按了五六次,又在紙上按了幾次,方便辨彆每個人指腹上的紋路,按指印時,他們都問過為何如此,彆的倒不曾多言。”
盧卓說完,裴晏道:“一同比對,務必仔細
。”
裴晏說著將那羅刹匕首倒放在桌案之上,又打開窗戶,令外頭明光映照其上,隨後拿起印泥木盒與紙張細細比對起來,二人比的仔細,薑離站在一旁不便上手,便見他二人先排除了高清芷與蕭碧君,又依次從高氏兄弟開始比對。
薑離心腔微懸,又聽盧卓道:“高世子指腹似乎橫紋多些,高家二公子的指紋倒有些相似,關節處也相差無幾,章公子的一看便不像,他指腹有一道舊疤痕,留下指印之人卻沒有,趙公子的指印也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