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對自己的認知一直很清醒,從來不以好人標榜自身,也認為足夠心黑手辣。
但是今兒才知道,自己就是個弟弟。
他隻是想從江圖身上賺點錢花花,反正都是官場那一套,不存在好壞之分,全都是灰色。因此,他心安理得的拿錢幫江圖跑腿。
卻沒想到,孫道寧這小子是個從頭黑到腳的家夥,不僅要錢,還要人性命。吃乾抹淨不說,連渣都不給剩。
陳觀樓不太自然的扯出一個笑容,“大人說笑了,我不乾殺人越貨的勾當,不接殺人的活。”
“陳獄吏,做事要靈活嘛!你就說本官說的有沒有道理,江圖這廝是不是顯得有點多餘。”
陳觀樓不做聲。
孫道寧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三法司一起調查祭台爆炸案,我這麼跟你說吧,所有人都要江圖死。不管爆炸案跟他有沒有關係,這事他必須背鍋。這事的調子,上麵已經定了。”
陳觀樓蹙眉,“大人應該明白,如果誰最不希望先帝出事,那肯定是江圖。先帝活著,他就能長久富貴。先帝沒了,他就是階下囚。爆炸案肯定跟他沒關係。”
孫道寧嗤笑一聲,笑話陳觀樓太年輕,不懂官場。
他說道:“沒人在乎他的想法。上麵說跟他有關係,就一定有關係。就算不查爆炸案,那些年江圖乾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貪墨的那些錢財,你以為他真能活命?陛下肯定要他的家產,同時還要他的命。
你回去告訴江圖,想要死之前過得好一點,就多給點錢。本官可以確保他不用進詔獄受審,本官甚至可以答應給他一杯毒酒,不用上刑場砍頭。”
陳觀樓沉默片刻,指著桌麵上的陳情書,問道:“這個怎麼辦?”
孫道寧拿起陳情書,直接扔進垃圾簍,“犯不著為了一個奸臣,壞了朝廷規矩。爆炸案,必須死人,而且死的不止一個兩個。江圖逃不了,他已經上了死亡名單。”
陳觀樓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你要是能讓他開口,多交代一點,本官記你一功。”
“我不需要這份功勞。”
“真不想升官?”
“我要是想升官,早就走侯府的門路,何必一直留在天牢。”
“說的也是。天牢除了環境糟一點,名聲差一點,收入可不低。你稀罕錢,想留在天牢,能理解。隻是,你畢竟乃是武道高手,天牢用不起你這樣的人。”
“我都沒嫌棄天牢糟糕,大人倒是嫌棄起我。”陳觀樓樂了,“要不是我,大明王不可能活著登上祭台,大人你早就被扒了官服。”
“但是,太傅他老人家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丟失的。”
“錯!是在東宮侍衛的眼皮子底下丟失的,跟我沒半毛錢的關係。”陳觀樓冷哼一聲。
“但是,陛下希望能找到太傅。”孫道寧石破天驚。
陳觀樓皺起了眉頭,“他心知肚明,太傅這會墳頭上的草都已經一人高,上哪找去?再說了,找人跟我天牢有何關係?大人搞錯了吧。”
“陛下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跟我有什麼關係?”陳觀樓再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