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都市輕熟篇:大家都愛漂亮姐姐(21)^^……(1 / 2)

偌大的商場裡, 燈光明亮,貨架林立,來往的顧客如潮水般漫溢。

素衣白裙的卷發女郎拿著手機, 腳步鬆弛,語氣散漫地安撫著手機另一端的人:

“喂......對, 我跟傅聿南已經會合了,你還沒有搭上電梯嗎?”

“人太多了?好吧, 那你走扶梯也行, 彆著急——”

“我跟他去賣燈籠的地方等你。”

離她不遠處, 黑發青年一邊推著購物車, 一邊時不時回眸覷她,清秀眉眼間門帶了一絲疑惑:

“張宥恒怎麼還沒上來?”

這速度算起來著實有點慢了, 跟烏龜爬差不多。

林恩靜輕歎一聲,示意傅聿南往周圍看一看:“今天是節日, 你看光是這個超市就擠了這麼多人, 彆說整個商場。”

“也是,”傅聿南掃過四周的人群, 也想起了一個細節, “我上來的時候, 發現這裡的封閉式電梯隻有三部,都在入口處,設計非常不合理。”

“所以啊,我讓他坐扶梯更快。”林恩靜指了指前麵, “欸,那邊就是賣花燈的地方吧?”

兩人走過去一看,卻都擰緊了眉。

因為擺在貨架上的,隻有插電的喜慶紅色絨布燈籠, 印著“囍”的結婚燈籠,以及幾款兒童卡通手提燈。

款式稀少,而且造型也很土,讓兩個想買花燈的人都有些失望。

“算了,”林恩靜拿起了一包紅色燈籠掂了掂分量,“買兩隻燈籠意思一下?”

她對中秋沒什麼情懷,隨便布置幾盞燈籠和彩燈,營造一下節日氣氛就滿意了。

傅聿南沉吟片刻,眼神來回掃過貨架,抿了抿唇角:“等我再找找看......可能超市裡進的品種太少,要去貿易市場那邊才對。”

“那也太麻煩了,這邊過去很遠的。”林恩靜放下燈籠,又拿起了一隻電子玉兔端詳著,五十八塊錢,隻有巴掌大小,紅眼睛白色短絨,看得出做工不錯。

“想買嗎?”傅聿南見她捧著兔子,眼瞳好奇,不由柔和了語氣,“先放到購物車裡吧。”

“不用了。”林恩靜早就過了天真爛漫的孩童時期,以前也根本沒有玩漂亮玩具的閒工夫,此時利落拒絕,“不如去買兩盆發財樹盆栽,兆頭還更好。”

“這個說法倒像是南方的,”傅聿南打量著她,有些新奇,“我老家的很多商人也愛在屋裡擺發財樹,說是風水好。”

林恩靜莞爾,似乎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這個說法也是心理安慰,發財樹以前叫馬拉巴栗,源自墨西哥,後來才通過花商炒作,改名‘發財樹’,才從南方一路爆火。”

“我知道,想炒作一樣東西的話,賣出‘概念’就贏了。”傅聿南輕聲呢喃,“每個行業都差不多。”

林恩靜轉頭,正好看到男人收緊的下頜,弧線看起來很鋒利。

原作裡,傅聿南是為了他公司的現金周轉,才來當“狼”的。

不過林恩靜查了,對方的公司目前股價平穩,也沒有不利消息,新季度的盈利也很不錯,所以為了錢來......大概率是傅聿南的借口。

這家夥或許是真的想找個女朋友,又怕找不著真心的,乾脆選了“狼”的身份,方便他最後抉擇。

還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已經暴露的傅聿南,此時正在思索自己公司最近出現的亂象。

創業夥伴突發奇想,想要趕熱度搞個“元宇宙”社區,還宣布會和網商合作,打造一個超級購物雲平台。

然而傅聿南比較追求實際,他一直在做的是數據分析和係統開發,為企業工廠提供定製管理係統,不想配合對方投資條件完全不成熟、純概念化的“元宇宙”項目。

兩人發生巨大分歧,爭執不斷。

傅聿南也因此來到了戀綜節目散心,思考前路。

剛才討論到“發財樹”的事,他就想起了沉迷炒作、試圖騙取投資的創業夥伴,眉頭蹙緊。

林恩靜此時已經走到了超市專門販售盆栽的區域。

頂端的貨架懸掛著吊蘭,垂下嫩綠枝葉,中層的針葉盆栽琳琅滿目,底層的大型盆栽則敦厚喜慶,在金秋佳節顯出了格外的活力。

林恩靜半蹲下來,抱起了一盆微型發財樹,它大約隻有二十多厘米高,無論擺在電視櫃還是茶幾上都很合適。

“這個怎麼樣?”她問了一句傅聿南。

“嗯?”男人把思緒回轉過來,對上了她此刻仰起頭的臉龐,呼吸稍稍一緊。

女人彎彎的月牙眼,在燈光映照下像水波一樣澄澈流轉,散發著乾淨的,無憂無慮的美好,仿佛清泉洗禮,令人身心一輕。

他原本有些迷茫的情緒也仿佛被撫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和清醒。

無論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正如來到這個節目前,他想不到自己能遇見她。

也沒料到自己預設的“狼”計劃會被輕而易舉地影響,發生轉變。

或許公司的未來也是這樣,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改變。

況且,股份終究是他占大頭,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拆給對方一部分項目,讓對方自立門戶。

“傅聿南?”她蹙著眉,溫柔的嗓音逐漸轉為催促。

男人推了推鏡架,眉眼鬆開,多了點舒緩的笑意:

“挺不錯的,就是枝葉可以修一修,看起來更齊整。”

“那回去之後你來修吧。”林恩靜懶得處理後續,直接把“重任”交托給對方。

傅聿南笑了下,也沒反駁她,好脾氣得仿佛一個二十四孝男友。

在把盆栽放進購物車時,林恩靜腰肢俯下,頭顱幾乎要挨到樹葉,抬頭時卻“嘶”了一聲。

男人見她忽然僵住不動,以為出了什麼事,匆忙上前:“怎麼了?”

“勾上了......”林恩靜的長卷發有一綹不知跟盆栽上哪塊木刺糾纏在一起,扯不下來。

傅聿南表情瞬間門嚴肅,手指微動,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先彆動,我幫你弄。”

“不用。”林恩靜一邊婉拒,一邊用手扯動那縷遭難的發絲,誰知下一秒,傅聿南就已經湊了過來。

“我看看,”他挨在她胳臂肘邊,半俯身,認真地撥開發財樹的茂密葉片,觀察底下情景,“嗯......在這裡,被倒鉤刺給纏住了。”

加上女人的卷發尾端比較蓬鬆,一下子就繞上去了。

很快,傅聿南就幫她把頭發慢慢解了下來,隻是過程中兩人的距離極近,林恩靜這邊甚至能聞到傅聿南噴在手腕處的冷香。

淡淡的,摻雜著海洋般清新潮濕的感覺,宛如海風吹拂。

同樣,傅聿南手裡就躺著林恩靜的發絲,入鼻都是她身上馥鬱的橙花甜香,與自己的男士淡香雜糅在一塊,你中有我,曖昧難言。

他沒有直接放下她的頭發,而是側眸看著她——

女人的纖長睫毛隨著呼吸輕輕扇動,像是蝴蝶的翅膀。

“可以了嗎?”她似乎感覺他盯得太久,柔軟清澈的嗓音也變得猶疑。

“稍等,”男人的嗓音也喑啞了下來,鏡片下的眼瞳垂著,須臾才抬起來,“你先彆動。”

林恩靜攢眉,但旋即就知道了對方打算乾什麼。

她更多的發絲被他撩了起來,然後順著耳廓往後麵一挽:“這樣應該比較方便。”

在這過程中,男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過她的耳肉,肌膚相接的部分帶起酥麻的癢意。

傅聿南從未與女性有過這麼親密的肢體觸碰,隻覺得剛才的觸感軟軟的,滑膩的,像一塊溫熱的軟玉。

等反應過來,他才不自然地輕咳,飛快地縮回手:“抱歉......”

作為一個成熟男性,血管裡每一寸沸騰的燥熱都在提醒著他,不能繼續越界。

到此為止。

林恩靜從他幫忙挽頭發時就警惕地眯起了眼,但見到對方還算自覺,歉也道過了,也就沒有說什麼。

氣氛就此安靜了下來,儘管兩人一起並肩走著,空氣中卻總是流淌著微妙的味道。

半分鐘後,林恩靜的手機響起,看了眼消息框,又是張宥恒的語音。

“你們在哪?”對方喘著氣,似乎趕路趕得很急,“我已經到水果區了。”

“你往後走,到......”林恩靜抬頭望著四周,尋找顯眼的指示牌,“到F區賣盆栽和辦公用品的地方。”

“OK,馬上。”張宥恒回得很快。

傅聿南上前一步,終於打破了先前的沉默:“他要到了?”

“嗯。”林恩靜點頭,下一秒卻看見前麵走來一個老婆子,花白的頭發,矯健的步伐,渾濁的帶著歲月痕跡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她。

怎麼回事?

老人卻上前,又看了看林恩靜身側的男人,視線淩厲裡兼具審視。

傅聿南身材高大,皮膚白皙,還戴著眼鏡,看起來就是文化人。

她的審視逐漸褪去,又回望著緊蹙眉頭的林恩靜,帶上遇見熟人的親熱勁兒:

“餘家大妹兒,好幾年不見了,這模樣還是這麼俊......”

林恩靜也是被套路多了,看著對方一身紅毛衣,眉目慈祥,反倒更加戒備:“你誰?”

“你忘記我這個遠房姑婆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老婆子嗬嗬笑道,手裡挽著的購物籃也晃了一下,裡麵的瓶瓶罐罐跟著碰撞,發出脆響。

“姑婆......”林恩靜迅速扒拉原身的記憶,好像是有這麼個模糊的影子。

不過這個遠房姑婆確實不親,上一次見麵還是八年前。

那會兒原主大學畢業,帶男友回老家見家長,父母還請了親戚們一起吃席,並且毫不客氣地讓身為“客人”的原主男友買了上萬塊錢的單。

這個姑婆是來蹭飯的,在酒店因為一人一份的扇貝不夠她吃,大罵了一頓服務員,把人給噴哭了。

很神奇的是,即便是脾氣極好的原身,也不喜歡這位親戚,還跟她男友吐槽過,說見了她就發怵。

思索間門,林恩靜被傅聿南拍了拍肩膀,拉到了他身後那側:

“這個人真是你親戚?”他似乎也很警惕。

但林恩靜沒有否認,而是輕輕點頭,又看向那個遠房親戚:

“您怎麼來魔都了?”

“我兒子前年就在這裡買房了。”姑婆咧著發黃的牙齒笑了笑,眼神來回打量著林恩靜和傅聿南,“大妹兒這是換了個新男朋友?之前那個帶回家的呢?”

林恩靜心道果然不是善茬。

換成原主,這會兒被揭了老底恐怕已經羞憤欲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傅聿南也一怔:她談過男朋友,還是談婚論嫁那種?

“之前的分了呀。”林恩靜卻不著急,語氣從容,“姑婆也是的,這麼關心我,來魔都怎麼都不聯係我?”

“沒辦法,我幫我兒子乾活,沒空咧。”老人笑起來眼紋很重,眼神渾濁卻又尖銳,“妹兒今年還沒嫁人,得抓緊咯,不然以後不好生娃娃。”

熟悉的論調,和原主家裡幾乎如出一撇。

“姑婆彆操心我了,我媽那邊還念叨著您今年沒來我弟的升學宴,真可惜呐。”

原主老家那邊的習俗,升學宴都是要客人出大血,紅包萬元起步的。

似乎聽出林恩靜的諷刺,這個看著麵善、實際牙尖嘴利的姑婆也敷衍地笑了笑:

“當時在外地,實在趕不回去,哎呀,我也念叨著呢。你們餘家那倆小子皮白肉嫩的,看著就有福氣,考上好學校了吧?”

“那倒沒有,家裡繳了擇校費,送到十九中去了。”林恩靜微笑。

在她們當地,十九中是最爛的學校,裡麵都是牛鬼蛇神,“混社會”的不少。

姑婆似乎沒想到她會在旁邊這個條件看起來很好的男人麵前“自揭家醜”,愣了下,才咧嘴笑道:

“沒事,男孩子嘛,以後是做大事的,肯定有出息。你這個姐姐啊,儘到自己的責任,早點嫁人生娃,都三十的人了,彆讓你爸媽操心。”

這口吻聽著還真有幾份長輩催婚的架勢。

林恩靜還沒開口,就聽見身側的傅聿南冷冷出聲:

“抱歉,打擾一下,我不認可您跟清淼說的話。”

姑婆似乎沒想到傅聿南會插嘴,但看到對方黑沉的眼神,就先氣弱三分:“......怎麼,老婆子沒說錯什麼吧?”

“首先,餘清淼是她自己,而不僅僅是一個姐姐,或者一個女兒,所謂的‘責任’隻是你的道德綁架。其次,請你放尊重一點,餘清淼要不要結婚生育,是她的自由,根本輪不到你來催她。”男人的嗓音冷冽而又嚴肅。

“哎喲小夥子嘴巴這麼利,說這些花裡胡哨的......不會是不打算給她家彩禮,直接拐跑她吧?”

“姑婆,他隻是我的朋友。”林恩靜已經不耐煩了,“另外......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哪來的三姑六婆,剛見麵就想著規訓自己?

傅聿南也覺得跟這種人糾纏無疑是牛頭不對馬嘴,白費口舌。

見林恩靜果斷告辭,便也鬆了口氣,護在林恩靜身後,打算推車離開。

但林恩靜的態度卻把這位倚老賣老的姑婆給激怒了,小丫頭片子幾年前還懂得柔順孝悌,乖乖巧巧,現在怎麼就沒臉沒皮了呢?

跟一個男人逛街,又不敢把他帶回家,不會是被包養了吧?

“這麼沒禮貌,”她眼珠滴溜溜地一轉,帶了點惱火,“怪不得你爹媽小時候要把你賣出去——”

“什麼?”林恩靜的腳步直接頓住,轉過頭盯著她,“你再說一遍?”

姑婆被她氣勢鎮住,臉色一僵,但接著卻得意起來,以為林恩靜不願意接受現實:

“我說,你爹媽養了個賠錢貨,早就想把你賣了,要不是老婆子我心善,勸他們留著你在家方便照顧男丁,你哪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呢。”

傅聿南越聽越尋思,這情況不對。

林恩靜家境一般,這點是第一天接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的。

但差到這個地步,連遠房親戚都是這種滿口“賠錢貨”的東西,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思及至此,男人看著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憐意。

他直接攥著林恩靜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側,溫聲安撫:“走吧,彆聽這個瘋子胡說八道。”

林恩靜垂著眸,低低地“嗯”了一聲,兩人也不再搭理後麵叫嚷的老姑婆——

畢竟這裡是魔都,對方還想著叫罵兩句,很快就被趕過來的售貨員攔住:

“老太太,這裡是超市,請勿大聲喧嘩。”

“去去去,彆擋著我。”姑婆這邊卻直勾勾地盯著林恩靜的背影,見到對方和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一邊聊一邊走,心思飛轉。

這丫頭她家肯定還不知道這碼事......

這彩禮都不給的“金龜婿”,未免太過吝嗇。

自己或許可以幫著通知餘家一聲,也算全了親戚之誼。

這邊,已經走向收銀台的兩人漸漸放緩腳步,林恩靜輕聲道歉:

“不好意思,剛才......那個老人家,其實我也很久沒見過了。”

“這種胡攪蠻纏的人,還是不要認親為好。”傅聿南並不介意,還認真提醒她,“你不用在乎她說什麼,那些根本是錯誤的、落後的。”

“嗯。”林恩靜心想,原身所遇到的絕大部分親人、成長的環境都是惡臭的泥潭,能掙紮出來已經是運氣絕佳。

不過,她想起了老太婆那句話,心思一動——

原主爸媽居然真的想過要賣女兒?

如果是真的......那原主和她家之間門情感紐帶,就有理由扯斷了。

傅聿南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在今天以前,他對林恩靜所處的環境沒有什麼具體概念。

他出身高知家庭,一路讀名校順保研,隨後自主創業獲得高額風投,人生順風順水,從未遇到林恩靜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堅韌女性。

對他而言,這個發現比她美麗的皮囊更有價值。

他欣賞林恩靜永遠處事不驚的態度,好像無論命運有多麼糟糕,她也能從容應對。

真沒想到,她的身體裡居然藏著一顆如此穩定而強大的內心。

“清淼......辛苦了。”

“什麼?”

“沒事。”男人搖頭,笑了笑,“前麵就是自助買單的機器了,我過去排隊。”

此時,他們不遠處也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餘清淼!”

是終於趕到的張宥恒,額頭貼著被汗水濡濕的短發,英俊挺括的臉龐此刻也是淌著薄汗,看起來性感又色氣,手裡還揣了個紅色的大碗。

林恩靜朝他揮手:“你怎麼才來?”

這都過了多久了?

“你們不是在F區嗎?我找了你們一圈——”張宥恒蹙眉,似乎想起什麼糟糕的體驗,“還差點被一個老太太給撞了。”

“我給你發信息了,”林恩靜拿起手機,“讓你從直接來結賬口。”

“......算了,”張宥恒也不想糾結這點小事,商場這麼大,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也正常,“你們都買了什麼?”

“一些水果,還有兩棵發財樹。”林恩靜示意他看購物車。

“好吧,加上我這個碗。”張宥恒把他不知道從哪個貨架挑出來的海碗放了進去,“還有一包骰子。”

“你想開賭場嗎?”傅聿南瞥了他一眼。

“不是賭——這是博餅啊,你們沒聽過這個中秋民俗嗎?”張宥恒扯了扯領口,鬆開一顆紐扣透氣,“我姥爺廈城人,從小就教我玩這個。”

“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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