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無比安靜,
隻有海風吹過的波瀾聲,
過了好一會兒,
刻晴才抬起頭,對著王昊搖搖頭:“可以推動立法,但假借帝君之名,我覺得不行。”
王昊蹙眉,有些疑惑:“你擔心帝君怪罪?”
“不是,我不覺得帝君會怪罪,但……為什麼這個立法要借帝君之名呢?為什麼不能是以人之名呢?”
刻晴眼裡閃爍著光。
“這本來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那就由我們的名義來,至於帝君…這又不是他下達的旨意。”
刻晴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假借帝君的威名。
王昊有心提醒對方,如今的璃月,帝君才最具備法理性。
簡單的以人之名,甚至以七星之名,估計七星內部都不一定能同意。
但看著刻晴眼裡的翼希,王昊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他知道,這是刻晴的理念。
見王昊沒有說話,有些沉默,刻晴眼眸堅定的看著他。
王昊和刻晴的眼眸對視著。
兩人的眼睛都像是會說話,
沉默,但響亮。
許久,
王昊收回目光,他知道,刻晴在這點上,已經不會退讓了。
既然刻晴不會退讓,那就隻能是他退讓了,
反正,隻要能推動律法的改革,那就算完成計劃。
所以,王昊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就以人之名吧。”
隻要帝君沒有否認,哪怕沒有借助帝君的名義,
以七星名義推動的改革,依舊會具備法理性。
前提是七星可以同意,但這個可以交給刻晴去勸說,王昊不用管。
另外就是可能會引起很多人的反對。
這些反對的聲音可能會影響到帝君的判斷。
不過,帝君應該能看懂自己的吧!
大不了…回頭請個帝君的神像擺律法殿裡去,
實在不行,自己就去往生堂纏著鐘離客卿,天天給他送禮。
拿人手短…祂總不好意思否認律法改革吧。
嗯,這樣做,應該也是可以的,
哼,才不是讓著刻晴呢。
王昊內心如此想著。
陷入思考的王昊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對麵,刻晴的眼神逐漸變化。
從剛才的堅定,變得柔和起來,更多了一些複雜的東西。
深夜的雲來海上有些冷。
但刻晴的內心卻是熾熱的。
她完全感覺到了,
王昊是理解她的,並且願意支持她的。
“謝謝。”刻晴真摯的說道,眼神柔和且真誠,還夾雜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刻晴的朋友本就不多,而王昊本就是她最珍視的一位。
如今,這位朋友更是為她的理念改變了一些計劃。
這讓刻晴很感動。
感動之餘,她也在審視自己的內心,
自己是否配得上王昊的這份改變。
最後,刻晴得出答案,自己配得上,自己不會辜負王昊的改變。
王昊倒是不知道刻晴內心的想法,他隻是單純的認為刻晴的理念也值得嘗試。
王昊想從神治慢慢過渡到人治,
而刻晴是想在神治的環境下加強人治,並且做好神離開的準備。
兩者雖然有區彆,但本質上的目的相通。
所以,稍微改變一下計劃,並沒有什麼問題。
雖然借帝君的名義,可以讓行動更順利,
但不用帝君的名義,也不是不能行事。
再說了,以人之名……
隻要是以璃月人民之名,那不就是以帝君之名嗎?
帝君或許還更喜歡以人之名的行動呢。
隻要帝君不明確反對,兩種方式的最後,他都會成功。
要是帝君反對,那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成功。
本質上,一切在於帝君的看法。
嗯,回頭就買禮物去往生堂。
麵對刻晴的感謝,腦海中還在思考的王昊下意識的禮貌回應道:“都是為了璃月。”
“…對,都是…為了璃月。”刻晴臉色猛地僵硬,有些磕絆的說道。
可惡,這人…
刻晴忽然有些泄氣,對自己的魅力有些懷疑了。
她已經不止一次對王昊發出隱晦的暗示了,可王昊一直沒有明確的表示。
有時候,刻晴甚至懷疑王昊是不是沒開竅。
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刻晴也會偶爾從王昊眼裡看出不一樣的色彩。
刻晴肯定,王昊是對她有感覺的。
可這家夥,就是不說!
再想起王昊和凝光的親密關係,刻晴就忍不住的氣惱。
為什麼這家夥要接受凝光的投資啊,他就不能找自己嗎?
內心氣惱後,女孩又無聲的暗罵自己亂想。
王昊那個時候,也隻有接受凝光一個選擇吧。
隻怪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對方的光芒。
一個不願無理取鬨的女孩,哪怕氣惱,也不願意將問題去怪罪在彆人身上。
……
另一邊,
在白日初曉的時分,
愚人眾的大船穿越雲來海峽,進入瓊璣野,來到一處偏僻的岸口停泊。
有小船在這裡接應,源源不斷的將財物運回秘密基地。
沒有人注意到,
在大船甲板的陰影中,有東西緩緩的蠕動著。
不僅是甲板的陰影中,在船長室,在水手室,甚至是壓艙室中,都有陰影匍匐。
為了打探到愚人眾在外麵的秘密基地,
除了在查腐朽家族的三號,其他的死士,都被王昊派出來了。
這些死士一旦潛入陰影中,不主動暴露的情況下,真的很難發現。
而這次安德烈又隻是帶人來抓胖老板的。
除了幾個討債人,真的沒有什麼精銳,她們又特意避開了討債人在的位置,所以死士小隊輕鬆潛入。
跟著船一路來到秘密基地,死士小隊的人等討債人押著胖老板下船後,才開始在不同的陰影中穿梭。
然後從看守的普通愚人眾看不見的地方,迅速的離開大船,
“噗通”
大船上,
值守的愚人眾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
“你剛才聽見水聲了嗎?”
“聽見了,可能是魚吧,這片區域魚不少的。”
“唔,也對,總不能是人吧。”
“哈哈哈哈,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想什麼呢。”
這裡可是秘密基地,怎麼可能有人。
愚人眾笑著聊天。
水中,
六號眼裡露出一絲歉意,她剛剛入水的時候,聲音大了點。
其他幾人潛伏了一會,確認愚人眾沒有反應後,才繼續行動。
四人化作陰影,逐漸靠近海岸,迅速的沒入了幾個搬運貨物的愚人眾影子中。
“奇怪,這裡怎麼濕了。”
“船上的貨,可能是潮了吧。”
幾個搬運貨物的愚人眾嘀咕了一聲,也沒有在意,繼續搬運著貨物。
他們還要將這些東西分批送回璃月,請人鑒定,然後再出手。
以此抵押胖老板借貸的五百萬摩拉。
跟著搬運貨物的愚人眾來回兩趟,
死士小隊趁他們休息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沒入了貨物的陰影中。
接下來,她們會跟隨貨物一起回到璃月,然後將這個基地的坐標報告給王昊。
與此同時,
秘密基地中,
安德烈正汗流浹背的站在一個人麵前。
“聽說,你搞砸了一個單子?”
潘塔羅涅把玩著手裡的一個鐲子,饒有興趣的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滿頭大汗:“是的,執行官大人,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截獲了對方的財物,隻要出售後,可以抵回貨款。”
潘塔羅涅並沒有生氣,說實話,區區五百萬摩拉,根本不放在他的眼裡,
不過,他很喜歡安德烈的態度,雖然這個家夥搞砸了一個單子,但,至少他沒有企圖隱瞞他,不是嗎?
比起耍小聰明的人,他更願意要一條聽話的狗。
“我弄丟了給女皇大人的禮物,你搞砸了一個單子,我們都犯了錯。”
潘塔羅涅笑容無比溫和,
“正如女皇大人不怪罪我一樣,我也不會怪罪你。”
說著,他還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接下來我要回至冬述職,你就是北國銀行在璃月的最高職了,你知道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