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開梅搖頭，在心底歎了口氣。
向嶺與大夥兒鬨得挺晚，還歡原本對撲克牌極為新鮮和熱衷，但過了半夜後便真的撐不住，上樓去睡了。
還歡躺在床上還能聽見底樓傳來的喧嘩聲，其中向開紛的聲音最大。
還歡不禁笑了笑，總算有一點過年的氣氛了。
以前在樓蘭，春節……不，樓蘭過的是歲首節，也是無比地熱鬨。
這一夜，還歡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樓蘭的歲首節。
萬裡無雲，黃沙被風微微卷起。
作為城廊之國，樓蘭在西域流動量最為龐大，還歡帶著受傷的少年一路沿著河道回去便能看見河麵上的船隻與商隊，繁華異常。
還歡帶著少年來到了皇宮旮旯一個堆滿藥草的土房。
“這是誰？”一個漂亮的女人手捧著藥筐走了出來。
還歡道：“在路上撿到的，他傷得挺重，我們應當無法自己解決……姐姐，快幫我叫巫師。”
“好！巫師在曬藥，我去叫他。”
還歡的長姐，素紹提了提裙子往不遠處奔去。
還歡將少年放在了軟塌上，先給他清理傷口以及做基本治療。
“嗯……”
少年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身子，緩緩睜開眼瞪著還歡。
“你是……誰。”
“這裡是樓蘭。”還歡扭乾手中布條裡的水分笑道：“等你傷好了我們會把你送回大漢。”
“不！”少年緊緊抓住還歡的手臂道：“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留在這裡給你當奴隸，當下人。”
還歡微微一愣。
“我的爹娘都被他們給殺了……總有一天……”
少年呢喃著便再次暈了過去。
年邁的巫師被素紹扶著邁進來後，二話不說隨即給少年檢查。
還歡道：“他被野狼襲擊了。”
“不僅僅是野狼。”巫師道：“還有火傷和刀傷。”
還歡搖了搖頭。
這孩子想必一路來到這裡也是不容易。
巫師給少年敷藥包紮和開藥房後便離開了。人是還歡帶回來的，所以他負責守著。
少年直到入夜後才醒過來。
還歡給少年遞了水，喂著他慢慢喝下。
外麵傳來了絲竹聲和喧嘩笑語，熱鬨非凡，少年有些好奇地探頭。
還歡笑道： “今天是歲首節。在你們那兒便是除夕吧，是中原人團圓的日子。”
少年神色一黯。
還歡摸了摸少年的發頂道：“要我收留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無法回中原的原因。”
“爹爹本是英雄豪傑，卻被誣陷與魔教勾結，我們的門派被人連夜剿滅……”少年雙手微微握成拳，眼底有仇恨的火焰。
“我逃了出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將他的爹娘以及爹爹的弟子一個個砍殺時血流成河的場景以及那將屍首都吞沒的大火……
還歡心道，原來是中原的江湖紛爭。
思忖片刻，還歡道：“好，你可以留在這裡。”
“還歡！”
素紹出現在房門旁喊道：“你不出來玩兒嗎？父皇找你呢。”
還歡朝少年道：“你能走嗎？要不一塊兒出來參與？”
大漠之上炊煙嫋嫋。
皇宮外有一大片空地，中間升起了火簇，男男女女圍繞著火簇跳舞唱歌。還有人吹奏著嗩呐和搖手鼓。
羊肉與葡萄酒香氣撲鼻，少年看著被架在火堆上的全羊和肉塊，吞了吞口水。
還歡低笑，給少年取了一盤肉。
“王子殿下！來跳舞啊！”
眾人見他們好看的殿下來了，隨即起哄著要還歡跳舞。
還歡也不推辭，微微踮腳身子輕盈地轉到了火堆旁，隨著音樂和歌聲歡快地跳了起來。
紅色的身影被火光襯得更為灼目，仿若一團在黃沙上緩緩騰升而起的火焰一般，攝人心魄。少年就見還歡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地，薄紗在半空中攤開飛舞。
小少年看得卻是傻了。
“喂！”素紹坐到少年身旁，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還歡說要把你留下了，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少年喃喃道：“沒有名字……”
“那讓巫師給你賜名吧！我們都是巫師大人取的名。”素紹拉著少年來到巫師身旁。
見到了少年的雙眼，巫師卻是微微一愣。
“就叫……屠睦吧。”
少年……或者說屠睦如素紹叮囑他的一般，彎腰恭敬道：“感謝大人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