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穿上了射箭裝束的還歡後，向嶺微微一愣。
烏黑的皮革護膝與護腕熠熠發光，護腰緊緊箍著纖細的腰身，身體微側，緊繃的挺翹臀部線條被皮裝給完美地勾勒出來。
向嶺忽然覺得口舌乾燥。
兩人並肩站在各自的賽道上，雙眼聚焦著眼前轉動的靶子紅心。此刻，兩人正站在賽場中心，兩個箭靶以機器轉動，繞著整個操場轉圈。
還歡微微眯眼，開腳、拉弓，等待裁判的指示。
觀眾席上出奇地安靜，氣氛一觸即發，名副其實的“箭在弦上”。
“嗖——”
隨著向嶺的動作，箭羽隨即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弓，逆風而衝……
……
“屠睦！”
老樓蘭王操縱著韁繩騎到屠睦身旁喊道：“不要太急躁。看清箭靶再射！”
“是！”
還歡與還歌的箭術是老樓蘭王手把手親自教的，隻是如今道場上多了一個人。
自從屠睦在獵風季上大出風頭後，老樓蘭王便看上了這個年輕有為，魄力十足的少年，甚至親自教導與培養。
樓蘭人猜測大王要麼是在給王子們培養心腹大將，要麼是給素紹公主的駙馬。
屠睦將箭搭在弓上，正想放箭卻被老樓蘭王給踹了一腳。
老樓蘭王那是個豪邁的老戰士，即便騎在馬上也依舊能將屠睦踹得快落馬。
“切莫急躁！”
老樓蘭王教訓了屠睦後轉頭隨即吼道：“至於你，還歡！你還在猶豫什麼！你這也太優柔寡斷了，按你這麼個速度，敵人都殺到你跟前把你脖子給揪下來了！”
“是！”
……
千年後，屠睦……向嶺成了一個狡詐謹慎、理智的聰明人，而千年的沉澱並沒有讓還歡靜下心來，反而急躁了。
即便向嶺心中為了那一個條件而極想勝利，緊張得不行，但此刻麵上依舊悠然自得，動作隨意得仿若絲毫不在意一般。
兩人都變了。
賽場上，向嶺發箭的速度顯然比還歡慢了許多，但幾乎百發百中。而還歡顯然發出了更多的箭，但也有很多落空。
兩人的箭靶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利箭，其餘人根本看不出差距與勝負。
“碰——”
槍聲響起，結束了。
裁判開始算分。
“向嶺，36支中靶。還歡，30支中靶。”
觀眾席上傳來了掌聲，向嶺嘚瑟地勾唇，還歡隻是搖了搖頭。分發給他們的一共有36把箭，而向嶺全中了。
看來他得多練習……
裁判繼續算分道：“向嶺，25支紅心。還歡，30支紅心。”
“總分，還歡多出10分。此次比賽，還歡勝！”
“碰————”
每一場比賽結束後都會播放的電子煙花此刻投影在賽場四周。
“恭喜還歡！”
還歡呆呆地看著向嶺。
最終……還是他贏了？
還歡笑了笑，心道，照理來說他應當能贏向嶺的。他以往在樓蘭之時曾經輸給屠睦，但去了京城，經曆了……
他不會輸。
“嘖。”向嶺摸了摸鼻子道：“高明高明，又是概率學啊。我認輸，下次再來。”
“條件。”
“嗯，我記得。”向嶺歎了口氣道：“我欠你一次。”
心底空落落的，因為失去了那一個條件。
為什麼失望呢？自己原本想用它來做什麼？
做什麼……
向嶺一語不發地看著還歡。
不遠處的還歡正接受來自拉拉隊的勝利花圈，拉拉隊隊長將花圈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還歡此刻的笑既不驕傲，也不卑微，是一個恰到好處，不多不少的明媚笑容。
如果說天台上的那場舞讓向嶺心動、心神蕩漾，如同有什麼在騷刮著心底，酥．癢發麻，那麼還歡今天所發出的箭便是狠狠地擊潰了心內的那道防線，如同將城門猝不及防地撞開一般。
多日以來的情緒似乎是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這幾日前所未有、詭異的感覺忽然明朗了。還歡每夜的陪伴、還歡的溫柔、還歡的一舉一動……
他的還歡，耀眼奪目。
危機感，還有久違的不安。
向嶺心道，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觀眾席上喝彩連連，向嶺邁開了腳步朝還歡走去。
一步，兩步。
“哇哦————”
賽場上，上屆冠軍與本屆冠軍抱在了一起。
向嶺的手臂緊緊地環住還歡，仿若野狼在給獵物打上標記一般，宣告他的所有權。
“還歡……”
陽光璀璨，然而還歡笑得更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