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轉過身去道:
“回去吧。”
閔寧咬咬牙,微微頷首,側身闖入道毛毛細雨中。
她走了之後,陳易側眼看了下麵板,
【真氣所餘:一百四十年。】
還差十年,才能凝結五枚真元,怨仇陰陽訣才能小有所成。
“也好,她現在也有傷。”
陳易嘀咕道。
自己從來不性急,更何況她受了傷,反正她是自己的妾,差的真氣也不多,不必急於一時。
陳易先去洗漱了一番,換上乾淨衣服,推開門,走入臥房裡。
她睡在靠牆的位置,幾乎和牆貼在一起,像個小狐狸一樣縮成一團。
自從她來到自己家後,就一直往牆邊縮。
其實,自己也想睡在靠牆的位置,那是自己常睡的地方,可沒辦法,被她給占去了。
殷聽雪眼瞼闔著,眉宇微縮,像是睡夢裡也不覺安心,陳易小賞著她睡顏,直覺她眉宇過於脆弱,宛似深秋的脆彎秸稈。
“你不救我,我要恨你一輩子,一輩子隻恨你一個人…”
陳易想起她在巷子裡說的話,搖頭失笑。
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眉宇,陳易自言自語道:
“可是恨意…
恨意隻是一種情欲。”
不管殷聽雪那時說什麼,哪怕死也不要自己救也好,自己也會救她。
雖然那日經脈俱斷的疼痛仿佛還留有痕跡,可自己不會傷害她。
因為自己…曾經確實傷害過一個女子。
那是第一個檔,又或者應該說…前世的事了?
陳易不會忘記她的名字。
寅劍山劍甲,周依棠,字著雨。
思緒之間,床上的襄王女動了動,眼皮輕動,像是要醒過來。
…………………
宵禁時間,京城裡一派昏暗,西廠仍舊燈火通明。
“宋副督主,屍身都清點好了?”
吳慶勝問道。
宋同從懷裡掏出一本新寫上的卷宗,道:
“一個個犧牲的東廠兄弟都已經登錄在冊,吳督主明日就可以呈報太後。”
吳慶勝微微頷首,心神稍定,
“東廠犧牲重大,以換京城再無魔教為禍,我必會銘記於心。”
宋同聽到之後,想起什麼,翻開其中一頁,躊躇後開口道:
“隻怕…魔教仍有餘孽。”
“吳督主請看看這個。”
吳慶勝接過卷宗,在那一頁上,從上往下寫著二十一個人的名字,而死去的地點,竟然都是同一條小巷!
吳慶勝瞳孔驟縮,指尖敲打木桌。
宋同歎聲道:
“貼刑官看過,從番子們的傷勢來看,幾乎都是一刀斃命,最多不過兩刀。
而帶隊的役長,也沒撐過四招。
吳督主,整整二十一人在一炷香內,儘數慘死,你說,誰能做得到……”
吳慶勝垂眉,細細思索後,開口道:
“如果是薛督主…大約半炷香就可以做到,隻是…薛督主是武道五品。”
宋同沉聲道:
“也就是說…魔教還有一位高手,眼下不知所蹤。”
吳慶勝眉宇凝重道:
“六品?”
宋同沉默了半晌,最後,緩緩吐出幾個字,
“怕是…遠遠不止。”
“因為,那個魔教高人,似乎還與魔教長老聯手,與薛督主對敵。”
他不像吳慶勝那樣說是高手,而是謹慎地稱呼為高人。
吳慶勝聽了想了想,不住道:
“怪不得薛督主要舍生取義、爆體而亡…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宋副督主,那麼你說…這個高手,他到底是武道幾品?”
宋同再度沉默了。
吳慶勝困惑地看著他,手指急促地輕點案桌。
“五品?”
宋同搖頭。
“四品?”
宋同仍舊搖頭。
吳慶勝呼吸一滯,杌隉地吐字問道:
“三品小宗師?!”
話語脫口而出,吳慶勝都覺得無法置信,三品小宗師,整座京城裡也隻有寥寥幾人,其中幾位,還日夜拱衛皇城。
宋同猶豫了下,還是微微搖頭,而後沉默了許久,終於吐字道:
“在下愚笨,不知此人幾品…
隻知道他灌入薛督主的真氣…”
“…不下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