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不會記得前世的事了。
這一世…就對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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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道場已經來到第五日,上清道與寅劍山的道人們已經陸續彙聚京城,除此以外,不少山河野修也來到大虞京城,一時間三廟七觀香火鼎盛,猶如道門盛會。
玉秀莊這幾天更是忙裡忙外。
定安黨作為世人眼中的清流,素來飽受文人墨客的青睞讚頌,而玉秀莊是景王府的產業,自然成了文人墨客們的風雅之所。
大虞素來重道輕佛,自太祖立國後,道觀廟宇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個個傳承數百年,大虞國祚在,它們就在。
如此熏陶之下,玄修之風在大虞文人間更是盛行,儒教雖是入世之學,卻自董仲舒起便極為重視天人感應,而讖緯之學更是自周朝起便盛行至今,到了現今大虞則更為重視鬼神,當世人紛紛感歎,已複魏晉之風。
玉秀莊為了投文人墨客們的好,供養了一批方士,教授煉丹修道之法。
不過,玉秀莊能做大,當然不止是靠文人讚頌,筆上有墨,刀上亦有血,玉秀莊的前身是京中第二的玉秀武館,內裡有不少身懷絕技的高手,其莊子長子馮羅,更是一位京中聞名的青年才俊。
秋風颯爽,不到詩會之時,玉秀莊外人影稀疏,門外隻有一眾莊上門徒、護衛巡邏。
莊園內,馮鷹馮莊主一邊品茶,一邊不時從玉碟上拋下幾塊肉乾,以供地上的黑毛狼狗享用。
馮羅抱著劍,坐在父親的身側,閉目養神,思索武道。
“老爺,信已經遞過去了,那個叫閔寧的沒有動靜,估摸是怕了。”
馮莊主不遠處,管事恭恭敬敬道。
“早有預料了,相國案是樁大案,也是樁舊案,在先帝時就有了定局,即便是林黨也不敢拿此案說事,他一個役長又算得了什麼?”
馮莊主淡淡說道。
這時,其子馮羅睜開了一隻眼,道:
“父親,我聽過此人,在京中小有名氣,其武道天賦或許不下於當年的閔鎮撫使。”
“羅兒,你提及那閔鎮撫使就是死在此案上的,他若是鬥膽繼續查案,怕是一家三代都要在同一案上喪命,自此絕後。年輕氣盛,分不清輕重,不知什麼該查,什麼不該查,這種人最容易死。”
馮莊主冷笑道。
“老爺少爺說得極是,這種人穿了件錦衣衛官服,就把自己當個官了,可老爺什麼官沒見過?這種小官,都沒法跨進玉秀莊上的門檻。”
管事滿臉堆笑地恭維道。
馮莊主大笑,將茶水一飲而儘,把肉乾儘數拋給地下黑狼狗,後者大口吃肉,歡快地叫了兩聲。
“說起來,最近一批貨怎麼樣了?”
“回老爺,上回仙丹仙散都賣得極好,最近一批貨量大,就在岸口呢,現在卸下來了,陸續運到府上。”
“運到府上了?極好、極好,話說回來,”
馮莊主轉過頭,看向了兒子,
“羅兒,你說那姓閔的小有名氣,其武藝比之你又如何?”
馮羅笑了下,父子之間不必謙虛,於是輕狂道:
“我是喜鵲閣主的弟子,他不過師出無門,武藝再好,也不過爾爾。”
玉秀莊位於京城西邊,靠近外圍一帶,占地頗廣,依山傍水,鐘靈毓秀,眼下深秋,楓葉落滿一地,遠遠看去,層林儘染。
大門外出現了兩個錦衣衛,一人緊隨另一人之後,為其牽馬。
那錦衣千戶,騎高頭大馬,腰挎長刀,踏碎層層枯黃落葉而來。
幾個值守的護院立即警惕起來,其中領頭踏前一步,抬起槍,攔住這兩位男子。
“閣下是誰,靠近玉秀莊,為何攜帶刀兵?無論你是誰,都不得驚擾本莊!”
千戶沒有下馬,他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眾護院一眼,而後看了眼玉秀莊,直到領頭的再次出聲詢問,才落到了後者身上。
“靠近玉秀莊,為何攜帶刀兵?”
“裡麵有狗在叫,你去管管。”
男子淡淡道。
護院領頭不解問道:
“裡麵有狗在叫我管什麼?”
隻見千戶戲謔一笑,修長手指按在了刀柄上,反問道:
“那我帶刀兵你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