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這章沒課(1 / 2)

好好的出門散心,最後卻變成這樣。

衛青和霍去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老爺無需動怒……”衛青斟酌著開口。

“仲卿不必勸。”劉徹的聲音冷冰冰的,像是冬天的寒霜:“我有分寸。”

三人跟著老婦人一起回到了老婦人的家。

老婦人給劉徹他們各自倒了一杯水,有些拘謹的說:“家裡也沒什麼東西能招待幾l位老爺,真是慚愧。”

“不必這般客氣。”霍去病起身接過老婦人手中的茶水,“方才田間說過有關商販私壓糧價格之事,可否請您將來龍去脈都再說一遍?”

“事情是這樣的……”老婦人歎息著開口。

老婦人姓張,原本和丈夫兒子一家三口生活得幸福美滿。

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卻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這樣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我能問一下,發生變故的具體年份嗎?”衛青插話道。

“具體是什麼時候,老婆子我上了年紀也記不清了,隻記得大概是十一二年前。”

十一二年前。

衛青和霍去病對視一眼。

那不就是陛下登基前後的日子嗎?

“當時……”

好端端的,那一年村裡來的商人突然說他們今年的糧成色不好,要降價。

一石稻穀賣二十五錢是官府定好的價錢。

私人壓價這種事情以往從來沒有發生過。

張氏他們自然是不願意。

不料那糧商竟十分囂張,甚至放出狠話說。

今日若是不賣給他,那他們就等著糧爛在地裡吧。

這話不止張氏不信,村裡的農人都不信。

隻是一個糧商而已,怎敢如此囂張?

但令全村人都沒想到的是,眼看著豐收之日近在咫尺。

竟真的再沒有糧商前來收糧。

這下大家夥都有點坐不住了。

種地的人,一年到頭就指著地裡那點收成過日子。

若是今年的糧真的沒人收,彆說要如何過活了。

連怎麼交上賦稅都是個問題。

張氏的兒子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他帶著村裡幾l個青壯年一塊進城去尋找其他的糧商。

可所有洽談順利的糧商一聽到張氏兒子村莊的名字,就紛紛搖頭不願再談。

張氏的兒子追問為什麼,也沒能得到一個原因。

對方隻是搖頭說不收,讓他們上彆家看看。

最終張氏的兒子跑遍了城中所有的糧鋪,得到的都是這個回答。

沒有人願意收他們的糧,沒有人願意幫他們。

幾l個青壯年們懷著滿腔的失望回到村裡。

那天晚上,張氏的丈夫沉默了很久。

最終,還是決定將糧賣給那個壓

價收的糧商。

沒有辦法,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可當他們再去找那個糧商時,那個糧商卻又換了一副嘴臉。

他翹著腳對張氏的丈夫說:“喲?還不還是來求我了嗎?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再來求我,可就不是那個價了。”

張氏的丈夫對這番奚落並沒有什麼波動,他隻是問:“那您看,您能用什麼價格收呢?”

“比我上次給的價格,再低一成。”

“你怎麼不去搶!”張氏的兒子情緒很激動:“你上次給的價格已經比官府規定的價格低了一成,你竟還要再低一成!”

“你也可以不賣給我。”那糧商很悠哉:“隻是今日你若是走出了這個門,日後再來求我。那可就不是今天這個價了。”

這糧商有恃無恐。

是真的不怕。

“大不了就不賣了!”張氏的兒子很生氣:“就是讓糧爛在地裡,也不賣給這種人!”

但張氏的丈夫顯然和兒子想的不一樣,他說。

他們賣。

那糧商聞言直接笑了,像是早就料到了他們一定會賣的。

回去的路上,張氏的兒子很不解,他質問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卻聽見父親對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張氏的兒子不願意妥協,也不願理解父親這種唯唯諾諾的心情。

他覺得,這天底下的事,終究越不過去一個理字。

等收稅的日子到了以後,張氏的兒子和上次與他一起進城的幾l個人攔住收完稅準備回城的衙役。

將糧商私壓糧價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衙役。

說到這裡,張氏的聲音有些哽咽:“老身直到現在都記得,當時成材跟我說。衙役老爺說了,會向上麵反應,一定會有人替我們做主的。”

衛青適時的開口,給了張氏一點緩和的時間,“衙役最後沒有稟報上去嗎?他騙了你們?”

張氏的丈夫沉默著給張氏遞了一杯水。

張氏喝了兩口水,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繼續開口說道:“自從成材跟衙役老爺說了這事之後……”

他就天天等著有官府的老爺能為他們做主,懲處糧商,給他們一個公道。

可是張成材等了很久。

時間飛速流逝。

等到第二年的種子下了地、抽了穗、收糧的人又來了。

張成材都沒能等到一個結果。

張家村的人似乎也在這種日複一日的等待中磨滅了希望。

這次糧商說依舊要一成價格的時候。

沒有人出來反對。

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價格。

除了張成材。

張成材不服。

他並沒有在這種日複一日的等待中失去對官府的希望。

他覺得可能衙役隻是忙忘了,所以這次他要自己進城去牙門敲鼓告狀。

張氏勸兒子不要再執著於報官這件事。

那糧商既然敢如此囂張,背後必然大有來頭。

民與官鬥?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他們惹不起的。

可張成材說。

這世間的事不該如此。

並不是誰有權,誰說的話就是對的。

時至今日,張氏還記得兒子說話時眼裡亮閃閃的光,那是對統治者的信任,和對光明未來的期待。

他說:“若是他們連陛下對旨意都可以抗旨不遵,那還當什麼官!”

張成材是帶著希望出發的。

跟上次與他一起進城的幾l個年輕人一起。

出發前他對張氏說:“阿母,你放心,我一定會討一個公道回來的。”

可張氏沒想到。

這一句話,就成了兒子在這人世間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張成材幾l人,竟就這樣一去不複返,音訊全無。

張氏和丈夫在等到第十天的時候,坐不住了。

按理來說,張成材他們早就該回來了。

就算回不來,也該派一個人回來遞個口信。

決計不會這樣毫無動靜。

張氏決定進城去牙門問問。

公道現下在她眼中已經不是最要緊的東西了,她隻想讓她的兒子能平安回來。

可當張氏和她丈夫找到牙門。

牙門卻說。

沒見過張成材這個人,也沒見過張家村來的人。

輕飄飄的一句沒見過。

打破了張氏的所有希望。

怎麼會沒見過,怎麼可能沒見過!

那可是幾l個活生生的人啊。

怎麼會就這樣人間蒸發了呢?

但沒人能給張氏答案。

牙門的人告訴張氏,要是再敢在這胡攪蠻纏,就抓她去坐牢。

張氏和她的丈夫失魂落魄的回到村裡。

迎接他們的是村裡人的辱罵。

同樣失去兒子的那幾l戶人家說張氏的兒子是喪門星、胡亂逞強,是個該殺千刀。

自己去送死就算了,還要拉上他們的兒子一起送死。

這種人死了那是老天有眼。

張氏的丈夫氣不過,拿棍子將那些口出惡言的人都打了出去。

張氏在一片狼藉中茫然的想。

她兒子錯了嗎?

她兒子隻是想要一個公道而已,這也是他的錯嗎?

張成材進城討公道的時候,他們不也沒站出來阻止嗎?

他們不是也希望著。

成材帶著公道回來嗎?

為什麼突然之間,一切就都成了成材的錯呢?

難道他們真的要被壓迫一輩子嗎?

張氏的丈夫將那些人都趕走以後,回來看見妻子愣愣的站在院子裡。

一滴眼淚緩緩的從她的眼眶滑落。

她的聲音很輕:“成材真

的錯了嗎?”

從那天以後,張氏的丈夫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張氏揩了揩泛紅的眼角:“老頭子以前脾氣很好,隻是發生了這件事以後,他的脾性就有點……還請各位官老爺多擔待,他沒有惡意的。”

“你放心,我們能理解。”衛青看了看聽完這件事之後臉很黑的劉徹,開口問道:“令郎至今仍是……?”

“音訊全無。”

“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了解了,你放心。待我們回去核實之後,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