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梵剝著花生,撕開了外麵的皮屑,扔進嘴裡,咬的咯嘣響。
關玖趴在石桌子上,雙眼無神。
他在想剛剛陸梵問的那句話,聯想到以前的事情。
開口的聲音有些磕絆:“大部分會讓陳思讓讓我媽。”說著他聲音忽然提了一分:“不過,我媽是長輩,養我不容易,要是我一結婚就護著老婆不管她,她得有多傷心?”
“況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努力的給自己找理由:“我媽一把年紀了,她也……”
在陸梵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情況下,後麵的話已經沒有辦法說出來了,喉嚨仿佛有一個什麼東西在梗著,無法開口。
陸梵笑著問:“什麼?你可以繼續說。”
關玖仰頭灌了一口酒,悶聲道“沒什麼!”
吖
陸梵把花生一個一個剝殼,用用紙袋子裝著,細心的把外麵細碎的皮屑也給弄乾淨。
低著眸,沒什麼情緒的開口點他:“你媽養了你,又沒有養你女人,憑什麼要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什麼脾氣。”
尖酸刻薄,刁蠻無理。
彆說彆人了,有時候同在一屋簷下,親人都沒有辦法理解忍受。
如果關玖不是她的兒子,以一個外人的角度看她,是不是潑婦?
陸梵耐心的跟他講叨著:“你女人沒有義務要忍著你媽,你們結婚了,理應是組成了一個小家,她嫁給你,是想跟你過日子,不是嫁給你一家人,跟你一家人過日子。”
“她在陳家,是被捧著的,一來到你家,就得看臉色,聽閒話,家公家婆蠻橫無理,兄弟姐妹冷眼相待,愛答不理,丈夫又不向著自己,她嫁進去,孤立無援,你讓她怎麼跟你過下去。”
關玖沒有說話打斷他,也沒有反駁。
實際上他找不到話來反駁。
陸梵說的這些話,就像是他生活中的鏡子,把醜陋的事都照了進去,現在又平鋪直述的攤上來說給自己聽。
“她嫁給你半年,一開始提出要住你們單位分配的宿舍,她隻是想過的自由一點,可是你怎麼拒絕的?”
——為什麼就非要搬出去去?我們一結婚就出去住,你讓我媽怎麼想,她一開始就擔心我結了婚會忽略了她,要是我們這就出去住,我媽怎麼想?
單位宿舍我媽說了,租出去,每個月的租金交給她當家用,一回家有熱飯吃,衣服有人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為什麼就非得做些事情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的,我媽怎麼你了?你總是跟她對著乾?
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搬出去住?你自己出去住?
我媽已經說了,宿舍已經租出去了,租戶後天搬進去。
你要是出去了,以後就彆回來了~
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此刻清晰的在耳邊回蕩著。
關玖的臉色開始泛白。
低著頭,眼睛起了血絲。
他茫然的看向陸梵,緊緊的抿著唇。
心口悶的呼吸困難。
陸梵拍開身上的花生屑,把剝好的花生在紙袋裡麵顛了顛,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扔回關玖麵前。
淡淡的開口:“要我敢這樣對我媳婦,我媳婦第一天就得拿著刀威脅我去民政局離了,管你三七二十一。”
“我妹妹被未來親家這樣欺負,就算拚了我這半條命,我都得讓她回來,養一輩子都養。”
“哦~”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爹,笑了聲:“不用我出麵,但凡我爹聽到一點我妹妹受欺負的風聲,立馬抄家夥就上,不砸家,要命。”
陸梵說話的語氣很正常,沒有嘲諷,沒有不屑,就像是聊家常。
關玖臉色一片蒼白完全褪去了血色,唇瓣都變色了。
“可是,我…”他神色木訥:“我答應她,跟她出去住,這樣她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