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知道,但是琴酒一下就從那聲噴嚏裡麵,察覺到了某位讓他氣得牙癢癢的野猴子的存在。
人家熊孩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家這位一個不留意,就能把天給捅漏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這個秘密基地,又是怎麼在槍林彈雨中活到現在的,竟然還知道躲在桌子後麵。
天知道琴酒剛剛那一路飛車,把伏特加的SUV車輪胎都差點開冒煙了!
此刻,琴酒的雙手緊緊地捏著槍,就像捏住了自家不省心小崽子肥嘟嘟的小臉蛋。他大踏步向前,想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從桌子後麵抓起來。
就在他的腳步離翻倒的鐵桌子隻有兩米的時候,一個頭頂小犄角的腦袋,從桌子後麵一下鑽了出來。
刷的一下,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阿尼亞身上。她耷拉著頭,幾乎不敢和氣勢洶洶找來的琴酒對視,氣氛一瞬間非常尷尬。
不過這在外人眼裡,就成了實驗體被組織大佬當場嚇破膽。
守衛們站在原地,甚至在心裡為這個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小蘿卜頭默哀,心想這小家夥也是倒黴,自己跑到琴酒大人眼皮子底下礙事。
守衛的頭目都忍不住出聲了,“大人,這位是博士新發現的合格實驗體,您下手輕點兒……”
琴酒回頭瞪了他一眼,刀子般的目光瞬間讓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頭目閉上了嘴。
這時候,阿尼亞已經心不甘情不願地往他這邊挪動了,她還穿著輪滑鞋,但是動作和蝸牛爬似的,有種不想麵對現實的彆扭感。
[這下真完啦,琴酒爸爸看起來好生氣!而且柯南他們還在現場,這可怎麼辦呀?]
阿尼亞心裡直突突,腦子裡一團亂麻,在她終於挪到琴酒麵前,而對方將手伸過來的時候,她忽然緊張到有些應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摁到了那個拳套發力裝置上。
“嘭!”猛然加速的右手,朝著琴酒的腰側就彈了過去,力量之大幾乎可以聽到破空聲。
但是琴酒畢竟是琴酒,對於這位沒事就搞出狀況的野猴子,他非常嫻熟地側了個身,然後拎著後脖領將人提溜了起來。
阿尼亞被拎在半空中,右手還在發力裝置的帶動下胡亂地對著空氣揮拳,看起來傻極了。
守衛們都忍不住哄笑起來,感覺像是看了一出貓捉老鼠的戲碼,接下來大貓玩膩了獵物,就該低頭撕破對方的喉嚨了。
一雙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想看傳說中組織最冷酷的殺手琴酒會如何處理獵物。
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對服務於那個目空一切的科研博士已經不甘已久,對於實驗體他們根本沒有維護之心。相反,他們其實打心裡崇拜這位核心行動小組的老大,想看看他會怎麼出手。
那個獵物真是既倒黴又活該,竟然敢在琴酒大人麵前揮拳頭。大人會怎麼反應呢,是直接捏斷那個細小的脖頸,還是卸了她的小胳膊,留她慢慢痛苦?
在眾人的注視下,粉頭發的小女孩忽然輕輕嘶了一聲,琴酒愣了一下,垂頭看到了她的小腿上,有一道被碎裂的玻璃劃破的傷痕。
本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傷口,但是放在小女孩白嫩嫩的皮膚上,就顯得有些駭人。
琴酒皺起了眉,他這輩子什麼樣的刀傷槍傷沒見過,但是在看到傷口的瞬間,他居然覺得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一樣。
他的臉色更加冷了下去,渾身散發的不悅猶如冰霜一般,迅速讓周圍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完了完了,要血濺當場了。”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守衛在心裡嘀咕,幾乎要忍不住避開目光。
緊接著,琴酒卻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動作。他一把將小女孩扛到了肩上,然後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蘇格蘭,8號的身體異變在消退,剩下的你來辦。”臨走前,他下了一個簡短的命令。
……
伏特加看了看琴酒的身影,又看了看呆呆立著的蘇格蘭,忽然長歎了一口氣,居然選擇了不跟著大哥,而是留在了原地。
“喂,你看樣子不太對勁,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麵?”他走到蘇格蘭身邊,拍了一下肩膀以示鼓勵,“這可是S級任務,打起精神好好乾!”
在伏特加的打量下,蘇格蘭不得不握緊了手中的槍,他嘴唇緊抿,眼神停留在麵前看起來既凶狠又虛弱的8號實驗體身上,還是有些怔忪。
是的,這個人他認識,還很熟悉。
在蘇格蘭還在東京生活時,他曾經參與破獲了一件入室搶劫殺人案。那個親眼目睹父母被殺害的小男孩,站在血泊中瑟瑟發抖的樣子,讓他回想起了自己悲傷的童年。
諸伏景光的父母也是警察,當時被匪徒尋仇,為了保護年幼的諸伏兄弟,他們壯烈犧牲。自此諸伏景光的人生中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噩夢,是直到多年以後他上了警察學院,都仍然想起來就會戰栗的不幸。
於是,諸伏景光在看到和自己有相同經曆的小男孩時,自然就多了一份責任感。
自此以後,寄住在親戚家的宮原野,就多了一個經常來看望的警察哥哥。令諸伏景光欣慰的是,這個小男孩比當年的自己更勇敢,他很快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並且以更熱烈積極的態度麵對人生。
這個男孩在諸伏警官的看護下成長,他聰明好學,坦率直白,很快就愛上了生物與環境科學,從此在這條路上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