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淑妃聞言一愣,雲卿縵倒是立馬附和:“是啊是啊姐姐,您昨天說風篁不同於之前的那些宮嬪,乃是太皇太後親自下詔禮聘入宮,悅妃娘娘一定不敢怎麼樣她的,可現在看著,悅妃娘娘心胸狹窄,風篁現在又卷進了皇後太後與悅妃姑侄之間的角力,若是不將她弄出斛珠宮,可要怎麼辦啊?”
“……先回彤霞宮再說。”淑妃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雲卿縵,深吸口氣,低聲嗬斥,“本宮說悅妃幾句也就算了,你一個美人,有什麼資格妄議一宮之主?跟你說了,這宮廷不比家中,時時刻刻,都要記著謹慎言行才是!”
雲卿縵笑嗬嗬的挽住她手臂,撒嬌道:“知道知道,這不是有姐姐你在麼?姐姐肯定不會讓我們被欺負的對不對?”
邊說邊給雲風篁使眼色,雲風篁隻是低眉順眼的笑,並沒有跟她一起挽住淑妃另外一邊的手臂的意思,畢竟雲卿縵跟雲淑妃縱然不同母,也是同父所出的親姐妹,她同親姐姐撒嬌賣乖理所當然,自己這個所謂的族妹什麼情況大家心裡有數,何必畫虎不成反類犬?
片刻後步輦停在彤霞宮正殿乘彩殿外,雲風篁跟雲卿縵扶著雲淑妃下了步輦,後頭跟著的一乾彤霞宮宮嬪紛紛上來請安,淑妃好聲好氣的同她們說了幾句,讓她們各自回住處了,這才帶著倆人走進殿中。
彤霞宮自來是高位妃子的住處,整座宮殿富麗堂皇之餘又不乏大氣華美,但乘彩殿的布置卻十分低調,清雅裡透著樸素。
似乎淑妃不是那等看重享受的人……當然這個樸素是相對於四妃的位份而言。
“昨日你們才進宮,風篁還不在本宮跟前。”雲淑妃命宮人上了茶水糕點,就打發了左右,隻叫兩個妹妹落座,推心置腹道,“所以也沒跟卿縵細說這宮闈裡的情況,今日你們都在了,那本宮便給你們說說外頭不知道或者不好說的一些事情。”
淳嘉帝這後宮,估計是國朝最複雜的一個後宮。
甚至放眼有史以來的朝代,論到水渾的程度,也必定名列前茅。
首先這位皇帝乃是繼嗣,他之前跟先帝孝宗的關係是堂叔侄。孝宗膝下隻有三位公主,駕崩無子,過繼侄子原本理所當然……問題是,孝宗是沒有兒子,但他有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啊!
這位親弟弟,也就是神宗皇帝的幼子,就是原益王、現在的攝政王。
攝政王雖然跟孝宗一樣子嗣不豐,卻是有兒子的,就是現在的攝政王世子。
所以當初孝宗病危,宮中傳出打算過繼子侄正位東宮時,呼聲最高的,就是攝政王父子。結果太皇太後與紀太後還有紀家卻以攝政王隻有一個兒子,需要繼嗣生父,不可過繼給孝宗為理由,過繼了血脈更遠的淳嘉帝……問題是,淳嘉帝也是他生父扶陽端王的獨生子,還是個庶出子,在嫡母袁氏百般算計下才得以繼承扶陽王爵位的那種。
這叫攝政王父子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淑妃說到這兒,聲不可察道:“宮禁之中有著傳言:先帝臥病之際,其實根本沒提過繼之事,倒是更希望立攝政王為皇太弟……但被太皇太後嚴厲駁斥了。”
雲風篁心想太皇太後會答應才怪。
紀氏能有現在的顯赫,就是從太皇太後被冊為神宗皇後開始的。攝政王不但不是太皇太後親生,攝政王妃出身寒微,跟紀氏更是毫無關係。關鍵是攝政王年歲已長,身強體壯,還去邊軍磨煉過,就算他肯拋棄結發之妻迎娶紀氏女為正宮,哪有現
在淳嘉帝這麼好控製?
總之孝宗皇帝沒能立成皇太弟,但生前應該給了這個弟弟一定的支持,淳嘉帝登基後,這位就成了攝政王。
這中間的互相妥協怎麼回事,連淑妃也不清楚了。
後宮原本是圍著皇帝轉的,偏現在這位皇帝自己身世複雜,形同傀儡,所以如今的六宮,看似不算充實,實際上山頭林立,各為其主。
皇後紀淩紫跟昭媛紀暮紫自不必說,出身就注定了必然會接替太皇太後跟紀太後成為外戚擅權的重要保障;
其下的貴妃鄭裳楚是權宦侄女,伯父鄭具是伺候過神宗皇帝的大太監,如今官拜驃騎大將軍,執掌禁軍,可以說皇城安危就在此人一念之間;
而淑妃雲霜腴自己呢,作為翼國公的愛女,理所當然被看成保皇黨的代表;
再下麵,馨妃崔憐夜的祖父不但官拜禮部侍郎,更是海內聞名的大儒,算是文人領袖,清流魁首;
悅妃就不用多說了,淳嘉帝的青梅竹馬,慈母皇太後的親侄女,從立場到感情都是淳嘉帝的嫡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