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覺得紀氏取代公襄氏的可能性高麼?”雲風篁聞言也不驚慌,隻眯著眼,反問。
袁楝娘頓時麵上變色,嗬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公襄氏平定亂世立下國朝,於民有功,位傳至今,諸位先帝都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陛下雖然不曾親政,卻也溫厚愛民,體恤下人……皇室福祚仍厚,豈是紀氏能夠竊奪的?!”
雲風篁道:“那不就是了?首先紀氏不一定能夠贏,其次紀氏就算贏了,翼國公府的地位,你覺得是我一個在皇後跟前能說上幾句話的人說了能算的?皇後自己在紀氏的說話分量難道很高嗎?”
提到這一點袁楝娘就覺得吐氣揚眉了,撇嘴道:“紀氏才不會相信紀皇後,他們隻要她老老實實的做著中宮就好!”
雲風篁心裡很好奇,很想知道這其中有著什麼樣的緣故,讓紀氏對於自家精心栽培的嫡女也這麼防著。
雖然當今之世普遍重男輕女,認為嫁出門外的女子就不是自己家人了……可血脈親緣終歸切不斷,縱然看的比兒子孫子輕一點,總還是嫡親骨血不是?
尤其紀氏起家靠的就是出了皇後,按說應該很看中自家掌鳳印的女兒才對。
何至於弄到互相猜疑還眾所周知的地步?
不過眼下不是打聽這個的時候,她所以按捺住追問的想法,道:“那不就是了?縱然紀氏占據上風,偌大翼國公府要怎麼發落,皇後自己都未必能說上話呢,何況是如我所願?可這點上婕妤就不一樣了,隻要陛下掌權,到時候婕妤說什麼,那還不就是什麼?”
袁楝娘心裡不住的告誡自己這不過是雲風篁這賤婢故作順耳之語,當不得真,卻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歡喜。
畢竟她從進宮以來,處處被紀皇後等人壓著,儘管有著有朝一日淳嘉帝親政的指望,隨著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過去,也是真的絕望。
雲風篁的話讓她下意識就在想象裡描繪那樣的日子……淳嘉帝君臨天下,她統攝後宮,皇帝對她自來千依百順寵愛有加,那時候還有誰敢給她臉色看?誰敢讓她不開心?誰敢再跟她搶霽郎?!
沉醉了好一會兒,袁楝娘才強迫自己從這種美好的感覺裡清醒過來,嗤笑道:“但你才進宮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本宮,現在想借本宮之力報私仇,憑什麼?”
雲風篁心說就憑本貴人現在想玩死你易如反掌……
不過這位皇帝的青梅到底還是活著用處比較大,再說她也不欲現在就成為袁氏、袁太後以及淳嘉帝有殺之而後快的目標,因此也不計較袁楝娘的態度,說道:“首先,我並非隻有婕妤你這兒一個選擇,你也說了,我如今已經投靠皇後娘娘,皇後她對我也不錯,雖然我很想立刻看到翼國公府滿門不得好死……不過能夠在這宮裡舒舒服服的過,我可不像你,非要沒事找事!”
“其次,你當然可以拒絕我。我也不是那等喜歡勉強的人!”
“不過呢,想必婕妤也該知道,我這人啊是不肯吃虧的性.子,翼國公府我都希望他們死全家,何況婕妤你?”
雲風篁淡笑道,“婕妤若是答應我,那麼大家往後明麵上鬥來鬥去,關鍵時刻我還是願意搭把手的。”
“婕妤若是不答應,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家往後就是敵人了。”
說著往後一坐,眼中就有了煞氣,“妾身奉皇後娘娘之命來監督婕妤抄書……還請婕妤好自為之,可千萬彆讓妾身難做!不然……”
指了指那疊彩箋,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袁楝娘:“……”
她剛才那麼說,固然多少有著氣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在雲風篁手裡吃的虧,想找回些場子的想法,其實主要還是想逼雲風篁交個投名狀什麼。結果這位主兒倒好,跟塊滾刀肉似的,愣是半點兒便宜不給!
“……你說關鍵時刻願意搭把手,難道現在就是嗎?”袁楝娘氣結之下都不想說話
了,可心裡到底牽掛淳嘉帝,沉默了會兒還是問,“你剛說了半天陛下處境危險,可還沒說對策呢。”
“朱姨過來這兩日婕妤日子不好過吧?”雲風篁不答反問。
袁楝娘有些警惕,道:“什麼好過不好過的,那是我姑姑給的人,你不是知道?是看著我長大的老人,還能委屈了我?”
雲風篁笑著說:“你道我想套你話呢?”
就朝門外努了努嘴,聲音一低,“我說你在扶陽郡也不知道怎麼長大的,怎麼一點兒心眼都沒有?這個樣子就算以後陛下禦極宇內,你正位中宮,可怎麼管得住這偌大宮闈?”
袁楝娘撇嘴道:“到時候你們這些人統統都彆想賴在宮裡……沒了你們這起子慣會搬弄口舌拈酸吃醋的賤人,這宮裡可不就清淨了?”
雲風篁又想抽她了……
“之前你胡攪蠻纏各種拖後腿的時候,袁家,袁太後那邊都沒給你派人過來盯著,這會兒忽然來了個讓你忌憚的朱姨,說是來凝碧殿輔佐你,八成是為了跟陛下通風報信方便吧?”為了從長計議,她最終決定放袁楝娘一馬,哼笑道,“這事兒早就被皇後娘娘打聽到,故此懷疑上了陛下不安分……你先彆急,彆打斷我!”
雲風篁不滿的瞥了眼袁楝娘,“扶陽袁氏雖然在扶陽國是一等一的大族,擱帝京卻不算什麼,陛下要成事,歸根到底還是得指望翼國公這樣的重臣。”
袁楝娘皺眉道:“所以呢?”
“所以,你必須死!”雲風篁安然說道,“畢竟,你深得聖心的名聲那麼大,又跟這宮裡所有的後妃都有著仇怨,尤其是翼國公之女淑妃!你不死,叫人家翼國公再怎麼忠心耿耿,能放心為陛下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