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一番實地考察,雲風篁最終決定選擇絢晴宮。
雖然這主要是因為絢晴宮更符合她的喜好,但跟魏橫煙說的是:“雖然含素宮絢晴宮都毗鄰怡嘉宮,可我仔細觀察了下,絢晴宮卻更近幾步。咱們這些人一塊兒入宮,合該齊心協力才是。尤其你我格外不同,你是上頭沒主位,如今自己做了主位。我呢,我那主位說是有,卻還不如沒有。真正同病相憐,走到今日,殊為不易,怎能不格外親近?”
魏橫煙:“……”
就是消暑宴前沒多久,她才用差不多的理由籠絡過雲風篁來著。
結果這麼快對方就連本帶利還回來,反客為主的招攬她了嗎?
要說心裡不憋屈那當然不可能,但雲風篁又推心置腹道:“這會兒沒外人在,咱們倆的心腹宮女當然都是可信的,我也不跟你說那些冠冕堂皇的。隻一件:咱們的家世,覬覦鳳位那是說笑了。但僅次於皇後娘娘的四妃之位,這會兒可還空著兩個呢!”
她朝彤霞宮方向抬了抬下巴,聲音一低,“貴妃淑妃之下,原本的悅妃如今已然被貶作婕妤,與你我同列。馨妃、瑤寧夫人、賈婕妤還有陸婕妤這幾位老人,若果真有那等造化,還能在宮裡熬了八年都沒補上去?”
“可見她們都沒這福氣。”
“至於說跟咱們一起的人,借用古人的話來說,真正有出息的,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到現在,在六宮之中稍有些聲名的,不過你我,還有卿縵跟薛笑歌。那兩位說到底,靠的是淑妃跟紀嬪。論到本身的才乾手腕,哪裡能跟咱們比?”
“而即將入宮的新人……”
雲風篁流露出少許不屑之色,“區區寒門子,也配叫咱們當成對手看?”
“……正因為賈婕妤陸婕妤這些年了都沒晉升上去,我看咱們從嬪入妃易,想謀劃四妃之位,怕也艱難。”魏橫煙一再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這人的巧舌如簧,隻是到底忍不住反駁了句,“我家世雖然還成,可也不能跟瑤寧夫人、馨妃比。至於你,我說句實話你可彆生氣:你能做這婕妤,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雲風篁心道看來六宮都曉得自己子嗣艱難了。
她不以為意,說道:“你就這麼點兒心氣,未免叫我意外了。想當初才進宮的時候,這三宮六院幾個人認得我?如今這三宮六院又有幾個人能不認得我?你我出身差距那麼大,那淑妃說是我族姐,實際上一心一意隻想扶持她親妹子。這回我晉了婕妤,她麵上歡喜,心裡不知道有多不高興。畢竟雲氏一族已經有她這個淑妃在了,如今再添一婕妤,卿縵固然已經是嬪位,在有兩個姐妹是妃子的情況下,日後還能不能封妃也未可知!”
“我等於卡了她親妹子的晉升之路,接下來但凡有機會,她能放過我?”
“這樣我都還鬥誌昂揚,你卻先想著在婕妤位上老死了麼?”
魏橫煙到底年少,雖然反複提醒自己不要中了雲風篁的激將法,終究沉不住氣,哼道:“你這樣的都不怕,我還怕什麼?不過是怕你進宮這些日子以來順風順水的,疏忽大意,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婕妤之位給丟了!到時候,那些老人還不把咱們這些人死死的踩在腳底下啊?”
雲風篁笑著道:“這才像是魏婕妤的樣子,我頭一次看到你就覺得,這宮裡能有些出息的,除了我也就是你了。”
“你這些甜言蜜語留著哄皇後娘娘還有陛下去罷,我才不信呢!”魏橫煙啐她一口,抬頭看了眼日色,“行了,既然你決定選絢晴宮,那趁早去回了皇後娘娘
把事情敲定下來罷,畢竟這宮殿按著規矩咱們都沒資格住。可彆耽誤了,叫人從中搗亂……其他不說,你那主位,彆看懷了孕,可是會折騰!”
雲風篁也是這麼想的,遂與她道彆,也不回去斛珠宮了,自去延福宮同皇後說明。
許是因為她現在是一個人來的,皇後應允之後交代底下人去辦,順勢留她下來說幾句話,開口就問皇帝昨晚留宿紫泉殿,都跟雲風篁說了些什麼。
“妾身之前擇這偏殿,隻是想著離正殿遠些,卻是考慮不周,冒犯娘娘之處……”皇後不提紫泉殿,雲風篁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此刻連忙請罪:紀皇後閨名淩紫,紫泉殿這名字卻是衝撞了。
隻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皇後執掌鳳印八年也沒改?
難道是因為袁楝娘?
心念未絕,卻聽皇後輕笑一聲道:“這事兒?無妨的,本宮不在乎這些。再說了,本宮閨名,‘紫’字之前,還有一個‘淩’字,淩駕的淩……又何必避諱一個‘紫’字?”
雲風篁觀察她神情語氣,越發篤定那紫泉殿是袁楝娘故意不改名字的,約莫就是為了讓皇後不痛快。
不過看紀皇後的樣子,是真不在乎。
頂級名門望族教養出來的自信跟大氣,的確是謝氏這種邊陲大族不能比啊……
雲風篁暗自感慨,這要是換了她,彆說袁楝娘墳頭定然草十丈,不定中宮早就升任皇太後了……
紀皇後懶得計較這些細枝末節,讓雲風篁繼續說昨晚跟皇帝的相處過程,重點是有沒有什麼可做文章的地方?
“昨兒個陛下先去了凝碧殿,在悅婕妤那兒待到掌燈才去了妾身那兒。”雲風篁有些無奈的說道,“妾身倒是轉著彎試探了幾回,但陛下都沒理會……妾身昨兒個回到紫泉殿已經是晌午後了,用了午膳,收拾一番,天就黑了,連底下人都沒怎麼問話……妾身想著,要是今晚陛下還去的話,妾身再好好想想。”
“也彆太明顯。”紀皇後歎口氣,“陛下……本宮一早跟家裡說……唉,事已如此,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且不提。總之不管他現在抱著什麼心思去你那兒,你也彆跟他搞僵了。”
皇後少見的流露出些許落寞之色,“之前你們這些人沒進宮的時候,陛下除了必須來本宮還有貴妃她們那兒的日子,基本上都給淑妃還有悅婕妤分了。馬上又有眾多新人進來,到時候,本宮這些人,怕是很難得才能見到陛下了。”
她倒不是覺得被皇帝冷落了吃醋,而是,“之前陛下沒親政的時候,他愛寵著誰,本宮也不想管。但如今……這事兒本宮也隻能交給你了。其他人,縱然願意為本宮效勞,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