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本宮居然感到良心有點痛……(1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6250 字 8個月前

() 入夜後院子裡的燈火漸次熄滅,隻在廊下懸了盞氣死風燈,照的滿庭昏黃。

熏風過時樹影婆娑,配著蟲聲蛙鳴、荷香水氣,彆是一番風情。

雲風篁今晚特意吩咐了熙樂值守,卻將餘人都打發的遠遠的,又嫌門窗都關了太悶,將後窗打開,隔著屏風,正欲睡未睡之際,聽得後窗外數叢鳳尾竹作響,旋即有輕微的落地聲傳來。

她下意識的睜開眼,就看到人影一閃,著了玄色衣袍的戚九麓正一麵走進來,一麵扯去麵巾。

看到雲風篁尚未睡著,見了自己也沒什麼意外之色,他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上來摟住她親了口,低笑問:“你知道我要來?”

“能不來麼?”雲風篁懶洋洋的,用團扇點著他手臂,壓低的嗓音裡帶著點兒困倦的鼻音,道,“出發的時候還是五位伴讀齊齊整整的,回來的時候紀明跟袁棵就不見了,便是你不想,公襄霄能不攛掇你來套套口風,看淳嘉是怎麼想的?”

就紀明跟袁棵這兩位的身份,其實皇帝目前一個人是處置不了的,說不得要跟攝政王商量。但公襄霄這攝政王世子不是地位尷尬麼?跟親爹打探消息,竟比輾轉私通內闈還艱難些,卻不得不將指望寄托在雲風篁這兒了。

隻是雲風篁晚膳時根本沒見著皇帝,卻也還摸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呢。

正尋思要怎麼回答公襄霄,正被她依偎著的胸膛微微震動,是戚九麓輕笑出聲,撫了撫她發頂,柔聲道:“世子本來倒是沒說什麼,還想著靜觀其變,是我自己忍不住,軟硬兼施的說服了他幫忙……白晝你在馬車裡那樣看了我一路,我怎麼舍得不來?”

雲風篁用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笑道:“本來隻想看一眼就算的,誰知道瞧見你就想起來以前咱們一起馳騁原上的事情了,不知不覺看出了神,結果下車的時候被淳嘉逮了個正著!”

“那他可曾將你怎麼樣?”雖然人明明好好兒的在跟前,戚九麓卻仍舊悚然一驚,攬著雲風篁腰肢的手臂都下意識的繃緊。

“要是怎麼樣,我還能在這兒等你來?”雲風篁很滿意他這態度,嬉笑著抬起頭吻了吻他麵頰,說道,“被我糊弄過去了……左右你也知道,三宮六院諸多妃嬪,除了那袁氏,其他人他也不在乎,哪裡會仔細盤查?”

說到這兒,戚九麓多少有些吃味,酸溜溜道:“我聽說他這些日子常在你那兒,這回留在萬年縣親審,也專門將你留了下來。”

“能不留我麼?”雲風篁爬起來點,用手肘撐著他胸膛,也不在乎這個動作會讓戚九麓不舒服,自顧自的整理了下披散的長發,黑鴉鴉的發絲散落下來,間或露出的肌膚在昏黃的燈火下望去,白膩的驚心動魄。

戚九麓注意到,下意識的活動了下喉結,就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雲風篁對此渾不在意,慵懶道,“太皇太後上了年紀又還在抱病之中,肯定不能在縣中久留的,紀太後養尊處優也吃不得這苦頭。這兩位要走,皇帝又要留下來,皇後怎麼能不代皇帝伺候著她們繼續趕路?”

“當然太後心疼皇帝麼,不可能說這幾日讓皇帝一個人呆在縣裡,總要留些個妃嬪服侍諸妃裡本來就數我跟皇後最是親熱,最重要的是,我如今不能生養,可是如了許多人,尤其是淳嘉的心意,太後安排了我,再說讓紀氏的紀嬪留下來,淳嘉可不一口答應了?”

“……”戚九麓聽著,心頭才升起的一點兒欲念就是煙消雲散,憐惜的摸了摸她麵頰,低聲道,“都是我無用,害你至此。”

要不是他當年擰不過族人,兩家不解除婚約,雲風篁哪裡需要遠

走帝京,又怎麼可能在千裡之外,同深宮裡那位九五至尊扯上關係,以至於落到如今這子嗣艱難的地步?

想到罪魁禍首,他眼神幽深,沉聲發誓,“縱然那賤婢有紀氏撐腰,終有一日,我必殺她!”

雲風篁一聽這話就知道公襄霄什麼都沒告訴他,這人對於自己子嗣艱難的原因的了解,還是外頭傳言的紀暮紫所為。

當初用著人家的時候一口一個“心筠兄”,當著本宮的麵也是一個勁的給幫腔,戚九麓自己還不生氣呢,公襄霄就先心疼上了……這才過去幾天啊就開始偷偷摸摸的做手腳,讓彆說,真不說,瞞的竟是滴水不漏!

嗬,男人!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糾正情郎的意思,隻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你莫要擔心。你也不想想當初那袁楝娘位份遠在我之上,還是我所居宮殿的主位,尚且拿我沒辦法。遑論這紀暮紫如今位份低於我,且太皇太後、太後還有皇後都不在跟前?”

“……從小到大每回遇見了事情,你總是撒嬌撒癡的尋我給你辦。”這話不能安慰戚九麓,他語氣很是難過,“那時候我就想,你這個也不會那個也不肯做,一旦有一天我不幫你了,你要怎麼辦?可現在你進宮才幾天,就已經混的風生水起,可見從來帝京起,有多艱難!”

不必抬頭看他臉色,雲風篁也知道這人此刻必然想象了一堆她在姑姑家裡寄人籬下各種心酸,她壞心眼的不澄清,隻抿嘴一笑:“雖然在宮裡是有些艱難……然而這會兒看到你,就覺得以往種種委屈都不算什麼了。”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心虛,畢竟最近她忙著鬥這個算計那個,其實壓根沒怎麼想到戚九麓……

要不是今兒個這人被公襄霄帶到跟前來,雲風篁怕是一腔心思還係在了研究紀暮紫為何性情大變上……

但戚九麓聽得深信不疑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覺得他這曾經的未婚妻乃是“到了帝京受到磋磨才會說話做事之前不過嬌縱任性些”聞言就是動容。

他有片刻的沉默,是因情緒過於激烈無法出聲,然後就是低低的歎息,伸手撫過雲風篁的肩頭,猶豫了下,才略帶哽咽道:“你怪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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