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未落,雲棲客忽聽腦後生風,他心頭一驚,本能的朝旁閃去隻是尚未動作,已經接連挨了兩下重擊!
失去知覺前,他隱約聽到雲風篁語帶震驚:“娘娘?!”
戚九麓瞥一眼手中已然陷入昏迷的雲棲客,像扔什麼垃圾一樣將之丟到腳下,從袖子裡抽了帕子出來,邊擦拭著手指,邊踩著他身體走到雲風篁跟前,半跪下來檢查了一番,確認她平安無事,這才鬆了口氣,轉頭朝立於門口的紀皇後微微頷首:“敢問娘娘,鑰匙何在?”
“人已經給你弄出來了。”紀皇後華衣美服,縱然身處囚室,雙刀髻仍舊綰得一絲不苟,斜插的點翠鑲碧璽紅寶石輯珠翡翠珊瑚步搖墜在眼角,於昏黃的燈光下折射著點點華彩,與她眼中寒芒彼此輝映,竟不帶絲毫人氣。
她將一串鑰匙扔向戚九麓,淡淡的掃了眼雲風篁,“能不能讓她跟你走,那就是你的事兒了。”
“娘娘在開什麼玩笑?阿篁不跟我走,難不成還跟您走?”戚九麓此刻心情不錯,他利索的給雲風篁解開鐐銬,見她頰側沾了點兒灰,忙伸袖過去給她擦拭,頭也不抬道,“雲棲客也交給您了顧氏那邊,料想也不需要我多事了罷?”
他語氣裡對於紀皇後沒多少尊重,皇後眸色因此沉了沉,卻也沒發作,隻“嗯”了一聲:“那本宮,就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後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這話前頭還好,但前朝後宮都知道雲風篁是子嗣渺茫了,她卻偏說什麼“兒孫滿堂”,顯然不無暗諷。
戚九麓聞言微微皺眉,旋即含笑道:“也願娘娘一切順利,早掌大權!”
紀皇後嗤笑了聲沒說什麼,隻道:“陛下後日就會動身趕回春半山莊,你動作最好利索點兒。否則的話……便是你們倆願意做一對遠走高飛的同命鴛鴦,也得看陛下答應不答應?”
說了這話,輕輕擊掌,門外就走進兩個全身上下都裹的嚴嚴實實的暗衛,一言不發的上來抬起雲棲客離開。
皇後在旁邊看著,等他們出了門,也舉步跟了上去。
雲風篁聽著他們腳步聲遠去,才皺著眉,問戚九麓:“你怎麼同她搞到一起了?”
“不然怎麼將咱們摘出來?”戚九麓笑著親了親她麵頰,道,“你等會兒。”
他起身走出石室,沒多久就拿了個包袱進來,“我專門準備的,你瞧瞧喜歡麼?”
雲風篁狐疑的打開一看,卻是一套新製的衣裙,群青底手繪白梅枝對襟短襦,紺青繡祥雲腰帶,以及一條灰粉縐紗留仙裙,此外有兩件首飾,瑪瑙蓮花簪跟鎏金點翠嵌珠石海棠仙鶴紋頭花。
東西雖然不多,卻無一不精致,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她挑挑眉,沒動,卻將包袱一收,推到旁邊,眯眼問:“熙樂那賤婢到底是誰的人?”
“……她一直是竇氏安排給世子的人。”戚九麓見狀眸色微沉,麵上卻仍舊笑著,柔聲道,“被皇後安排去伺候你時,世子就吩咐過,若是你有意收服她,讓她隻管依著你就是。日常的事情上,縱然你的吩咐與世子所言有衝突,也以你為重。”
雲風篁哼了一聲,說道:“公襄霄若有這等能耐,還招攬你做什麼?這是你交代的罷?”
他們倆幼年定親又一起長大,彼此都十分了解就好像戚九麓才知道熙樂是公襄霄安排在雲風篁跟前的人時就篤定雲風篁會找機會挖牆腳一樣;雲風篁一聽他說這話也知道出這主意的必然是戚九麓自己。
“你當初來帝京來的突然,身邊就隻念萱一個,那丫鬟我記得是個不怎麼濟事的。”戚九麓也不抵賴,輕歎道,“在你姑姑府裡住著已然是委屈,再進了宮,身邊沒個能乾的怎麼行?熙樂做事妥當也會察言觀色,尤其有那咋咋呼呼的熙景襯托著,正是你急需的心腹人選……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想讓你過的舒坦些。”
雲風篁冷笑道:“自以為收攏的人卻是被料敵機先布下來的陷阱,你還說是想讓我舒坦些?是讓我舒舒坦坦的被你氣死麼!”
“咱們怎麼會
是敵人?”戚九麓柔聲哄道,“這不是想著你要是收攏不到可用之人就多一件心事……再說熙樂固然是受命投靠你,卻也不曾背叛你啊!”
“不由分說趕到山莊將我弄暈了送到雲棲客手裡,這叫不曾背叛?”雲風篁越說越生氣,忍不住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隻是戚九麓自幼習武,下盤極穩,卻是紋絲不動,還順勢握住她手。
雲風篁抽了抽沒抽動,乾脆踹了他一腳,恨聲道,“剛剛雲棲客怎麼對我的你在外頭聽的開心麼?若是他不那麼心慈手軟,及時拉住我,是不是你就任憑我服下那顆毒丸?!又或者剛剛你但凡失手,也是隨便我被他一刀封喉?!你還真是長進了啊!來帝京才幾天,就學會拿曾經的青梅換前途了是不是?!”
“怎麼可能當真讓他給你牽機散?”戚九麓急忙解釋,“那藥早就被換過了不過長的像,其實就是摻了些不傷身的迷藥的麵團!至於剛才他動刀……這不是我聽著動靜就立刻進來了?”
“是嗎?”雲風篁懷疑的看著他,將剛剛因為雲棲客阻攔跌落在衣襟上的藥丸拿起來看了看,倏忽朝他麵前一送,沉著臉道,“那你吃下去我看看!”
戚九麓哭笑不得,卻也沒含糊,就著她的手,張嘴就吞。
“蠢的你!”然後雲風篁見狀卻一把將藥丸拿開,低喝道,“雲氏上下如今恨極了我,將我擄來此處卻不打不罵的,隻讓我服下那藥丸,豈能是什麼好東西!剛剛雲棲客因為心有不甘阻我服藥,距離極近卻也未曾發現藥丸有異……可見這藥丸縱然是換過的也足以以假亂真!我可不記得你有這本事,這必然是紀淩紫做的罷?她那人說換了不傷身的迷藥你就信?你怎麼知道這裡頭就沒做手腳?!”
一迭聲的嗬斥完了還不解恨,又伸指狠戳他額頭,沒好氣道,“我這會兒叫你吃下去你就真吃,當年孔雀坡上怎麼就沒這麼聽話?讓你走你死活不肯走!”
戚九麓聽著心頭一軟,下意識道:“沒辦法,看到你生氣的樣子,我就隻想著順著你,讓你消消氣,其他都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