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淳嘉隻是笑,道:“你覺得戚九麓往後還願意理會你麼?”
“陛下就會逗人家。”雲風篁琢磨了下,覺得這昏君奸詐得緊,吃不準他心思,就推了他一把,徉嗔道,“不來了不來了。”
見皇帝笑著任她推,她托著腮,又湊近了點,小聲問,“對了,妾身看陛下,就知道慈母皇太後很會教導人,為何悅婕妤跟陛下一樣,都是慈母皇太後跟前長大的,卻?”
“教兒子跟教女兒能一樣麼?”淳嘉停頓了下,方慢悠悠的說道,“你能被家裡當嫡子栽培,歸根到底是靠了戚九麓的光,可不是謝氏真拿你當嫡子看……而且你也該曉得,長輩願意栽培你固然是好事,自己要吃的苦頭也不少。朕從四歲開始,風雨無阻,每日裡的課業從早到晚,就沒什麼歇息的時候。甚至旦日都不例外!”
“這些母後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隻是朕畢竟不是嫡出子,若是嬌生慣養遊手好閒的,憑什麼叫朝廷破例許承爵?”
“而楝娘是女子,隻要朕襲了王爵,她過門就是王妃,毋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折騰,母後自然縱容些。”
雲風篁笑著道:“陛下哄得妾身跟您掏心掏肺,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您卻藏的嚴嚴實實,淨沒句真話!”
什麼太後體恤所以縱容袁楝娘可以自由自在的生長這話大概也就拿去騙騙袁楝娘那樣的小傻瓜吧?
想當初戚氏說什麼子嗣不興,好歹戚九麓還有倆異母親兄弟呢。
就是這樣,不管是戚氏家主那邊,還是謝氏族中長輩,尚且從約定婚姻開始,就日日念叨:“戚氏人丁單薄,往後你們成了親,偌大家業都須得你們夫妻倆操持,故而功課格外不可懈怠!畢竟旁人家兄弟妯娌眾多,可以互為依仗。你們卻隻得靠著自己……這兩篇大字再多寫個一百遍罷!”
淳嘉可是獨子!
上頭連個能夠出閣聯姻的長姐都沒有,底下倒是有個妹妹昆澤郡主,那還是他親爹薨逝前都沒落地,純粹的拖油瓶,壓根幫不上忙的那種。
袁太後但凡不是存心害他,給他聘的妻子既能自幼養在膝下,怎麼可能放任其朝嬌縱任性的路子上跑,二十歲上的人了仍舊不懂事的叫人無語?
袁楝娘這情況也虧得淳嘉成為皇帝她跟著進了宮,不然就算給淳嘉做了正妻,能不能有好結果真不好說隻看斛珠宮被她經營成公認的狼窩虎穴就知道,這位是真的拎不清!
而袁太後雖然不是淳嘉親生母親,卻無所出,論感情她一手養大淳嘉,多年栽培豈能不傾注心血?論利益她晚年生活包括娘家前途也都在淳嘉身上,怎麼也不可能對淳嘉不利。
這種情況下,她為什麼要將袁楝娘養成個毫無城府脾氣暴躁心胸狹窄的人?
雲風篁微微眯眼,嘴角笑意加深,柔聲道:“慈母皇太後不愧是慈母!”
“……”淳嘉低笑了下沒說話,隻伸手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下去,示意該安置了。
一夜無話,次日早上起來,帝妃梳洗畢,出到花廳,就見伊杏恩打頭,幾個宮嬪正揮退了宮人,七手八腳的擺膳。
其他人也還罷了,雲風篁卻見不得伊杏恩這般忙碌,忙輕斥著叫她坐下來:“你是雙身子的人,陛下膝下迄今沒個一子半女的,還有什麼比皇嗣更要緊?快快不許累著
了。”
皇帝跟雲風篁都還沒落座呢,伊杏恩哪裡敢坐?
聞言忙福了福,道:“謝娘娘體恤,隻是妾身也沒做什麼……”
“總之這兒不差你一個伺候的。”雲風篁皺眉,沒管皇帝,自己率先落座後,看著伊杏恩在念萱拿過來的繡凳上落座了,這才放心,又叫一個宮嬪,將幾碟子菜擱到伊杏恩麵前,“在家裡時,嫂子們有喜,本宮的母親都是建議吃這些的,你嘗嘗看可還入口?”
伊杏恩連忙謝恩,末了當然是沒口子的稱讚。
這天的早膳差不多就在雲風篁對伊杏恩的噓寒問暖裡度過的,淳嘉在旁好整以暇的看著,也不插話也不阻攔,幾個服侍的宮嬪則是很難不流露出羨慕的神色來,目光不自覺的朝皇帝身上飄畢竟沒有皇帝她們也懷不了孕不是?
可當著雲風篁的麵,誰也不敢偷偷摸摸的勾.引,隻盼望著皇帝自己看上她們。
無奈淳嘉坐了會兒就走了,說是還有政事要處置。
雲風篁之前對他就隻是麵上親熱心中不以為然,這兩天連私會戚九麓的事情都曝露出來,那就更加不加掩飾了。
聞言頭都沒轉一下,說了句“陛下慢走”,就繼續跟伊杏恩問長問短的,上心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伊杏恩的婆婆,八代單傳兒子已經死掉就剩兒媳婦肚子裡一個遺腹子的那種。
伊杏恩被關心的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正煎熬著,萬幸總算有人進來打斷:“娘娘,雲容華在外頭,說有事情稟告。”
“你且回去罷,需要什麼儘管打發人來跟本宮說。”雲風篁聞言微微蹙眉,沉吟了下,看了眼伊杏恩,和聲說道,“有什麼不好的也儘管來說,皇嗣最緊要,便是弄錯了也無妨。”
伊杏恩恭恭敬敬的告退了,宮人引著雲卿縵進來。
倆宮嬪在門口相遇,伊杏恩位份低,側身讓路之餘福了福。
雲卿縵目光在她小腹上轉了下,低聲道了句免禮,這才舉步入內。
“娘娘。”她按著規矩請了安,待雲風篁叫了起,才小心翼翼的說,“國公府托人輾轉遞了話進來,說是北地謝氏有人來了,如今就歇在了十八叔那邊,十八叔十八嬸故此想跟您說下,下次就帶她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