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宮能有什麼想法?
不過是想看看北地都有些什麼可以做文章的,增加籌碼罷了。
雲風篁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則道:“妾身以為韋紇乃是惡鄰,不可不防!”
“噢?”淳嘉不置可否,道,“為何這麼說?朕記得愛妃出生以來,北境一向還算太平?”
“北境這些年來的太平,是因為一則孝宗皇帝時候的北伐,韋紇元氣大傷。”雲風篁說道,“二則是定北軍精銳,使得韋紇輕易不敢造次;三則……請陛下恕妾身無罪,妾身才敢說下去。”
淳嘉目光閃動,片刻,方說:“準。”
“謝陛下。”雲風篁笑了笑,“韋紇這些年來之所以安分守己,也是因為,陛下一直不曾親政!但如今陛下已然親自臨朝,他們還會不會繼續乖巧,可真說不定了!”
聞言雁引等近侍儘皆低眉垂目,不敢作聲。
“愛妃是說,朕親政,於國不利麼?”淳嘉溫和問。
他語氣雖然溫和,雁引等人卻越發的屏息凝神,額頭甚至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雲風篁卻不以為意,道:“之前陛下專心向學,朝政委於紀氏、攝政王等人之手,韋紇偏居一隅,不知陛下英明神武,樂見諸重臣勾心鬥角的內耗。但如今陛下已然臨朝視事,既明察秋毫高瞻遠矚,又正年富力強如日中天,韋紇又豈能不心懷畏懼?”
“試問陛下,韋紇這等狼子野心的異族,怎麼會願意看到國朝再出明君,中興漢室?禍亂邊疆,螳臂當車,絕非不可能的事情!”
這話說的眾侍都是長出口氣,心道難怪這真妃從進宮就不安分,卻還是得了皇帝垂青這份口才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明明是在給紀氏攝政王等重臣上眼藥,也是轉著彎的暗示自己娘家謝氏對於皇帝的重要性,偏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對皇帝的奉承,但凡為人主的,沒有聽不進去的。
果然淳嘉微露笑容,笑罵道:“油嘴滑舌的,彆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妾身這番話可是發自肺腑!”雲風篁覷他神情,撒嬌的上前扯住袖擺,不依道,“陛下剛剛還說讓妾身儘管講呢,這會兒又怪妾身說的太坦白,這叫妾身怎麼做?怎麼做都是錯的,唉!”
“讓你過來收拾,你倒好,這麼半晌,什麼都沒做,倒是拿奏折當話本一樣看著打發時間。”淳嘉作勢甩開她,不過壓根沒用力,因此雲風篁仍舊握著他袖子,他瞥了眼,微笑著數落,“儘糊弄朕!”
說完卻就問,“餓了麼?”
雲風篁可憐兮兮的點頭。
淳嘉含笑道:“該!叫你胡鬨。”
“那妾身現在知道錯了?”雲風篁試探著問。
“朕說了你今兒個在醒心堂不許吃飯,那就必須不能吃飯。”淳嘉正色道,“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的意思是,半晌後花廳裡,宮人們擺了一桌子的菜肴跟粥麵,的的確確是沒有飯的……
雲風篁用膳畢,皇帝也批閱完今日份的折子,去後頭了。
她還沒在醒心堂留宿過,被雁引帶著才找到內室,進去後,見淳嘉已經脫了外袍,隻穿中衣靠坐在軟榻上,手裡拿了本棋譜,麵前擺著棋盤,正獨自打譜。
“不是要回蘭舟夜雨閣?”察覺到雲風篁進來,皇帝頭也不抬的落下一子,閒閒問。
“天這麼晚了,妾身一個人回去害怕嘛。”雲風篁爬上軟榻,笑嘻嘻的撒嬌,“陛下就發發善心,收留妾身一晚唄?”
淳嘉冷笑:“是麼?那前些日子,愛妃大晚上的,一個人在空明池裡載沉載浮,怎麼就不害怕了?”
你這舊賬翻的有完沒完了???
這才幾天啊你都提過多少次了?!
雲風篁在心裡翻個白眼,麵上繼續笑嘻嘻:“那不是聽著陛下的笛聲,就不害怕了?”
“那朕現在給你吹一曲?你也聽著笛聲回去?”淳嘉挑了挑眉,重重敲下一子。
“不要。”雲風篁立馬抱住他手臂,“陛下彆這樣嘛,妾身做錯了說錯了,您該打打,該罵罵,乾嘛非要趕妾身走,是吧?”
淳嘉嗬嗬噠:“這不是愛妃想的麼?剛看你說的那般可憐,朕尋思著,揀根草葉,撓你兩下意思意思也就算了,結果朕手還沒抬,你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這就是所謂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任朕打罵毫無怨言?”
“這個……”雲風篁眼珠轉動想借口,“這個,正所謂小受大走,妾身也是沒想到陛下這般寬宏大量、以德報怨、溫柔體貼、胸襟廣闊……”
奉承的話還沒說完呢,淳嘉已經麵無表情:“小受大走???”
這個話有什麼問題嗎?
雲風篁沉思了下覺得沒毛病,遂點頭:“妾身也是擔心陛下氣頭上下手重,以陛下的心胸仁愛,回頭若是懊悔,妾身豈不是置陛下於不義之地,這卻是妾身的不對……”
“小受大走,是聖人謂孝子之於父母。”淳嘉端起旁邊的茶水呷了口,要笑不笑的看她,“愛妃對朕還真不是一般的恭敬,合著是拿朕當父母看的?”
嗯,再深入點想想……
這妃子怕不是一直覺得他年紀可以給她當爹???
雲風篁:“……”
不是,剛剛誇你乃是能夠中興國朝的當世明君的時候你不是蠻高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