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今兒個氣色好了許多。”二妃在後妃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裡留下,待眾人都離開,昆澤郡主也道了聲“孩兒回去陪母後”,告退而去,遂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起身的袁太後,笑著奉承,“瞧著竟是大安了。”
袁太後含笑說道:“也是多虧你們時常過來陪伴哀家,花骨朵兒似的朝哀家跟前一站,哀家瞧著,心裡都敞亮起來,可不就好得快?”
雲風篁心道你這好得快,八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上頭沒了太皇太後跟紀太後牽掣,後宮之中最大,前朝的天子對自己孝順得緊……換了誰,處在這樣的境況裡,能不心情舒暢,恢複迅速?
“太後娘娘謬讚了,妾等蒲柳之姿,哪裡敢當娘娘稱讚?”魏橫煙則道,“倒是太後娘娘,色若春花,雍容華貴,宛如春日裡的牡丹,妾等望塵莫及!”
她這完全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袁太後的姿色,雖然比侄女袁楝娘要強點,但也超過有限。後宮三位姓袁的,倒是地位最低的袁蓯娘,生得最好。
但那一定是袁蓯娘生母的功勞。
袁氏兩代嫡女,擱平常人裡還能說幾句清秀可愛,跟宮裡千挑萬選的美人比起來,頂多說不醜。
但袁太後聽著就笑開了,嘴上說魏橫煙“就會瞎說哄哀家”,麵上卻一派歡欣,顯然覺得這話入耳。
享受了會兒二妃的吹捧,她方想起來正事,就擺擺手讓蘸柳之外的近侍都退下,方握著雲風篁的手,溫言道:“可知道哀家做什麼忽然安排昆澤給你們打下手?”
“娘娘方才不是說了?”雲風篁一臉驚訝道,“郡主年紀也大了,該學點兒東西了。妾身在家裡的時候,十一二歲上,也是開始被母親嫂子們帶著學習主持中饋了呢。”
她一臉“太後您這麼說的我也就是這麼信的我可一點沒多想”,旁邊魏橫煙則是附和的點著頭,看著她們恨不得在臉上貼上“天真爛漫”四個字,袁太後嘴角笑意加深,說道:“雖然也有這方麵的用意,但畢竟皇兒就這麼一個親姐妹……當然哀家不是說明惠她們跟皇兒就不親了,隻是那幾位都是孝宗陛下的骨血,哀家跟皇兒雖然舍不得她們,卻也不敢多留她們在身邊。”
“不然外頭的人還以為,哀家跟皇兒存心誤了公主們的花期呢!”
“但昆澤年紀還小,加上她並非公主,哀家跟曲妹妹還有皇兒早就商量過,是打算多留她幾年的。”
“本來這孩子一向乖巧,也沒什麼需要操心的。”
“可是今年在行宮裡頭吧,也不知道是誰,私下裡跟她說了些有的沒的……哀家想著,這孩子難得提一次要求,哀家若是一口回絕呢,恐怕傷了孩子的心。還是讓她摻合一些事情,學點兒東西,如此眼界見長,興許不需要哀家操心,她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說到此處,她複拍了拍雲風篁的手臂,“所以,你好好兒帶著她,多教一教她,好嗎?”
“娘娘放心,妾身一定儘力。”雲風篁心裡鬆口氣,笑容真心了許多,“郡主聰慧,想必過些日子,就能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袁太後很滿意,留她們用了午膳,又說了會兒話,因為知道太後病倒後精神不濟,午後都要小憩,二妃覷了個機會就告退了。
出了春慵宮,魏橫煙就跟著雲風篁到了絢晴宮。
兩人路上說了些不打緊的話
,到了浣花殿上,就清了場,單獨談話。
“姐姐,您說太後娘娘今兒個那話,是真是假?”魏橫煙好奇的說道,“昆澤郡主平素在宮闈裡不甚引人注意,妾身真不知道是誰將主意打在她頭上,還叫太後娘娘發現了?”
雲風篁笑了笑,說道:“還能是誰?太後剛才都當眾說了,讓昆澤郡主跟隨皇後還有本宮長些見識,本宮跟這位郡主沒什麼瓜葛,那麼當然是皇後。”
“皇後?”魏橫煙一怔,說道,“皇後娘娘……她尋昆澤郡主做什麼?這位郡主也不管事兒啊,撫養她的曲太後,就更加深居簡出了。難不成,她想托曲太後幫忙求情?”
“應該不至於這麼糊塗。”雲風篁搖頭道,“曲太後跟紀氏沒什麼交情不說,她究竟是陛下的生身之母。你說陛下跟紀氏之間,她可能偏袒紀氏?本宮猜測,八成皇後就是衝著昆澤郡主本身去的!”
魏橫煙就是一驚:“衝著郡主本身……難不成,是為了郡主的婚事不成?!她可真敢想!”
“約莫就是了。”雲風篁哼笑道,“皇後倒是打得好主意!若是能夠說動郡主主動請求嫁與紀氏子,紀氏他日就算不複從前富貴,卻也可以苟延殘喘。到底郡主不但是陛下唯一的血親妹妹,陛下總也要考慮曲太後的想法。”
“隻是想必皇後也沒料到,昆澤郡主年少禁不住事情,轉頭就露了破綻給慈母皇太後!”
“這下子好了,慈母皇太後也不攤牌,直接送了郡主跟隨皇後還有本宮‘進學’。回頭若是郡主繼續想著嫁與紀氏子……那會兒,不管是慈母皇太後,還是陛下,可有的是理由發作紀氏了:太後安排郡主跟隨皇後是學習德容工行以及主持中饋的種種的,結果學著學著,跟紀氏子原本沒什麼瓜葛的郡主,卻惦記起了紀氏子弟,這還能是誰在搞鬼?”
本來紀皇後私下說動了昆澤郡主,袁太後知道後,若是揭發出來,固然可以讓皇後十分狼狽,卻也不能拿皇後、拿紀氏怎麼辦。
畢竟,紀皇後又不是蠢的,不可能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