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風篁告狀的目標倒不是袁楝娘,在她看來袁楝娘早就是手下敗將,越是落魄越不能輕忽萬一勾起了淳嘉的愧疚憐惜之情呢?
袁太後事到臨頭心軟就是個鮮明的例子。
她這會兒說的是紀皇後跟紀太後倆:“……魏妹妹過來跟妾身說的時候妾身還不敢相信,但陛下也知道,魏妹妹素來恭順懂事,這麼大的事情她肯定不會亂說的!這些年來,紀氏在科舉裡做的手腳還不夠嗎?妾身人在深閨,都聽說過,曆年頭甲,不投紀氏,再是才華橫溢,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會兒總算陛下親政,親自過問恩科。結果紀氏卻還是不死心,這才八月裡就開始打探應考士子的底細了,等下場之後,誰知道會做些什麼?”
“甚至,在開場之前,就讓那些忠心對著陛下、而不是對著他們那些人的士子,發生點兒什麼意外,乾脆下不了場?!”
雲風篁一臉的憂國憂民,拉著淳嘉的袖子左右搖擺,“陛下,您可千萬不能輕忽了此事,叫他們賊心不死,再次染指他們不該也沒資格染指的地方啊!”
這由不得她不上心,畢竟她對自家兄弟的才學有著一定的信心,也對崔琬的態度有著一定的信心,可這些都架不住,萬一謝芾他們連考都不能考,那還想什麼尚主?!
而兄弟尚主,在雲風篁的計劃裡,是至關重要的。
誰敢在這上麵攔她,誰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儘管魏橫煙表示,她娘家打聽到的消息,是紀氏在物色那些尚未婚配才貌雙全的士子,疑似揣測淳嘉心意,知道他不會選擇高門大戶的子弟為公主駙馬後,想在淳嘉中意範圍內給明惠公主挑選如意郎君,倒沒有對科舉下手的意思……雲風篁才不管,反正先往嚴重的告再說。
左右皇帝要是聽進去了,倒黴的也不是她。
果然淳嘉麵沉似水,要說雲風篁目前最關心的就是促成謝氏出駙馬,然後借勢而起,從邊陲地方鄉紳之女搖身一變成廟堂新貴人家的掌上明珠,在皇帝看來,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這次恩科,一則將掄才大典的權力收回來;二則選拔一批頂用的人才,豐滿羽翼。
誰敢在這上麵攔他,誰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愛妃放心,此事朕一定會徹查到底!”淳嘉哼道,“還有皇後身為六宮之主,這些日子歇著,宮務都委托給了你,卻還有閒心在宮外搞風搞雨……看來是真的病糊塗了!既然如此,皇後還是繼續靜養,宮務……”
雲風篁趕緊說:“妾身沒事兒的,妾身可以繼續為陛下分憂!”
想到淳嘉似乎不大喜歡她什麼都能自己扛下,又補充,“妾身如今還有陛下,有慈母皇太後遮風避雨,尚且覺得心驚!若是妾身這會兒還自顧自己,什麼都不做,那,豈不是將所有的壓力,都交與陛下,還有慈母皇太後?雖然妾身知道陛下英明神武,必然能夠禦極宇內,中興國朝!但……妾身還是想做點兒什麼,以報陛下厚愛之萬一!”
“愛妃每次一說甜言蜜語,朕就覺得心慌。”她自覺這番決心表的很到位,淳嘉聞言,沉默了會兒,卻歎口氣,“算了,你既然言辭鑿鑿,可見就算想讓皇後回去養病,紀氏不安分,應該總有幾分真實,朕回頭還是讓人去查一查罷。”
又說,“至於今兒個皇後病愈,你也彆多想,是朕昨兒個忘記告訴你了:太後因著絢晴宮出了刺客,讓朕接下來少往這兒來。朕想著你受了驚嚇,若是朕不來,怕不又要被你編排,就跟太後
商量,讓皇後出來個幾日,等你緩過來,宮務仍舊歸你做主。”
……你個混賬皇帝不早說!
雲風篁心道,害得本宮疑神疑鬼了一上午,差點以為要失寵了。
她腹誹著,麵上卻笑盈盈道:“陛下真是的,妾身怎麼會編排陛下呢?妾身是那種人麼?”
淳嘉斜睨她一眼,笑了笑,臉上差不多寫了“你不是那種人怎麼可能”。
“陛下不說話,可見陛下都不相信妾身是那種人。”雲風篁點一點頭,煞有介事道,“妾身就知道陛下是懂妾身的。”
不等淳嘉出言否定,她已經狡黠的岔開話題,“對了陛下,之前中秋宴上派去北地的人,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妾身就擔心,紀氏既然已經在行動,怕不會在此事上做文章?”
畢竟,紀氏此刻不敢直接觸怒皇帝的。
但在謝風鬟是否紅杏出牆這件事情上,他們未必沒有插手的膽量因為這是攝政王也想做的事情。
“日子太短了,這才幾天?”淳嘉好笑的看著她,“怕是人都還沒到北地的。到時候若是有了消息,朕會告訴你的。”
雲風篁心道本宮信你才怪,你既然打算選本宮的家裡事情作為理由,怕不心腹早就派過去了,中秋宴上搞那麼一出,不過是為了怕事後被攝政王發現了不好交代。
沒準,這會兒淳嘉的人都已經將結論寫成折子,遞送回來了。
但淳嘉不承認,不肯說,她也沒辦法,膩著皇帝撒嬌撒癡了會兒,這天也就過去了。
噢,傍晚的時候,延福宮那邊傳了消息出來,紀皇後給悅修媛晉位的懿旨,封號是純恪。
……據說皇後起初給封的是純悅,但斛珠宮那邊又吵又鬨的,堅持不肯再要那個“悅”字,紀皇後無奈之下,讓人去了春慵宮請示,已經說了不插手的袁太後歎口氣,給改成個“恪”字,這次總算袁楝娘沒再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