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淳嘉不在乎雲卿縵跟四皇子,卻還是很在乎翼國公的。
這畢竟是廟堂重臣,還一直對他十分忠心。
人家嫡女已經死在宮裡頭了,現在請皇帝照顧點兒庶女還有親外孫,淳嘉不可能拒絕的。
此刻思索了一番,天子就說道,“畢竟是你跟淑妃的妹妹,朕去她那兒次數本來就少,要是位份還不夠,總不能時時刻刻指望你照顧,那也太叫你操心了。朕看不如就直接封個妃罷,也好讓她用心照顧四皇子。”
“……”雲風篁眯著眼看他。
淳嘉一臉鎮定的喝著茶,一副“朕就是覺得虧欠淑妃才想補償下雲卿縵母子可沒有其他意思”的樣子。
“那妾身就代卿縵謝陛下隆恩了。”少頃,雲風篁皮笑肉不笑的起身福了福,“卻不知道陛下打算給卿縵另擬封號呢還是用著之前的‘順’字?”
淳嘉本來想說就順妃挺好,但想到這麼做的話會不會讓雲風篁覺得雲卿縵就算封了順妃也不過如此,日常還是想欺負就欺負?
他於是考慮了下,說道:“改封‘燮’罷,也讓她記得愛妃的回護之情。”
雲風篁道:“哪個謝?該不會直接用妾身原本的姓氏罷?”
“燮友柔克的燮。”淳嘉緩聲道,“與她之前的封號‘順’也有著聯係,再合適沒有。”
聽著仿佛很有道理,但雲風篁是被家族按照嫡子教養的,哪裡不知道“燮”的本義有調和協調的意思?
她立刻猜到淳嘉給雲卿縵選這封號,卻是在委婉表達希望調解自己跟翼國公府的關係的用意。
站在淳嘉的立場上他這麼做無可厚非,但對於雲風篁來說就……
賢妃臉色一下子沉了下
來,哼笑道:“陛下都這麼說了,妾身自然是謹遵聖命!”
“怎麼就不高興了?”淳嘉歎口氣,伸手摟住她,溫言道,“可是不喜歡?若是如此,換一個也成。”
雲風篁推了他一下,沒怎麼用力的那種,將臉轉向旁邊,淡淡說道:“卻不必,陛下親自擬的,那是給卿縵恩典,妾身還能攔著嗎?”
淳嘉用無可奈何的語氣道:“朕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要是想攔,怎麼就攔不住了?”
“妾身算什麼呀,憑什麼攔著?”雲風篁眼中開始彌漫起霧氣,難過道,“那可是翼國公的親生女兒,妾身當初能夠名列禮聘懿旨,還是借著翼國公府的名頭呢,這會兒總不能恩將仇報,將陛下親自挑的覺得很適合卿縵的封號給改了?歸根到底誰叫妾身父兄愚鈍,沒能早早的給陛下效勞呢?”
“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了?”淳嘉頭疼道,“不是說了不翻舊賬了嗎?”
雲風篁就索性哭了起來:“是,妾身知錯。可妾身就是委屈!妾身也沒拿卿縵怎麼樣啊,她的妃位封號還都是妾身給她要的呢,她妊娠期間妾身要是一點兒不照顧,她能過的這麼太平順遂?!”
“就算妾身進宮靠了他們的相,這情分也還的七七八八了吧?”
“這會兒怎麼就要敲打妾身,要妾身跟他們娘兒倆和睦相處了?!”
“朕跟你商量個封號,哪裡就敲打了?”淳嘉忙說道,“朕就是覺得這封號諧音你原本的姓氏,讓翼國公府上下記你的好呢!”
雲風篁擦著眼淚冷笑道:“陛下還是彆提妾身從前的姓氏了,提起來妾身就忍不住想起那些糟心的人與事……陛下那會兒也不知道心疼妾身!”
淳嘉啼笑皆非道:“那會兒你都還沒進宮……”
大家根本不認識,你讓朕怎麼個心疼法?
“沒進宮難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但雲風篁自有一套歪理,她理直氣壯義正辭嚴的指責皇帝,“是陛下的子民遭了罪受了委屈,陛下憑什麼不心疼?!”
淳嘉頗為無語,噎了好一會兒才摟著她直歎氣:“成成成,是朕的不是,朕叫愛妃委屈壞了……卻不知道愛妃要怎麼才能原諒朕?”
“妾身哪兒敢跟陛下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呢?”雲風篁哽咽道,“妾身想起來去歲跟陛下在蘭舟夜雨閣的種種,結果話還沒說,陛下就又是淑妃又是順婕妤的,合著陛下心裡,最記得的還是翼國公的一雙親生女兒,那妾身還有什麼說的?誰都知道妾身這個雲氏女不過是個冒牌貨,哪裡配跟忠肝義膽的翼國公的骨血比?”
“你又說氣話了。”淳嘉無奈道,“你可是朕的賢妃,朕對你的心意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生怕雲風篁繼續不依不饒,他趕緊亡羊補牢,“說到去歲蘭舟夜雨閣,朕可記得你是怎麼坑朕的,大晚上那一嗓子,害的朕次日在母後她們跟前好生尷尬!要是換個人朕怕是一年半載的都不想見了,偏是你,朕舍不得責怪,隻好自己忍了!”
“誰叫陛下那會兒對妾身忽冷忽熱的?”雲風篁哼笑道,“妾身心裡氣不過嘛……再說妾身當時進宮才幾天,難免還有些任性。”
淳嘉見她語氣緩和下來,心頭一鬆,笑著垂首用額頭蹭了蹭她麵頰,道:“朕怎麼對你忽冷忽熱了?忽冷忽熱還能任憑你戲弄啊?”
雲風篁幽怨的睨他一眼:“那天晚上陛下在那兒孤零零的吹笛,妾身想去陪您,想了那許多法子您都不理會,一個勁的趕妾身走……”
她心想事不過三,已經扯了雲霜腴雲卿縵打岔了,要是天子敢再提袁楝娘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