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繼妃忍著吐血的心情回去攝政王府,打聽到攝政王在前頭處置政務正好告一段落,就命人去請他回後院說話。
“王爺,妾身有罪。”攝政王知道繼妃不是沒分寸的人,若非有正事,不會貿然打擾自己,聞言就去了,一見麵,陸繼妃就跪下來,眼淚也同時落下,道,“妾身不該光顧著給震兒調養身體,罔顧世子的婚事,以至於竇家人去托了東興大長公主殿下,當眾數落妾身和王爺不心疼世子這元配嫡長子!”
攝政王臉色就不好看了:“竇家人乾的?誰乾的?”
“妾身沒敢問,但妾身方才已經答應了東興大長公主殿下,回來就給世子相看名門淑女。”陸繼妃咬著唇,她作為繼母,自己有親生兒子了,看前頭元配留下來的兒子,還是封了世子的,那肯定不是很順眼。
但在拖延公襄霄的婚事上頭,她是真心委屈。
因為早在前年的時候,她就試探著給攝政王提過這事兒。
當然她的目的,是給公襄霄找個麵上光彩實際上沒什麼用的人家的女兒。
反正不能讓這世子得到真正強勢的妻族襄助。
結果攝政王倒好,一句“世子還年少,也沒什麼出息的舉動,等過兩年再說的”,就這麼拖了下來。
這又不是她親兒子,還有點眼中釘肉中刺的味道,人家親爹不上心,陸繼妃樂得裝糊塗。
故此公襄霄這親事就這麼被掛著,要是尋常人家,親爹繼母不理不睬,總也有其他親戚看不過眼提。
可公襄氏這兩代嫡支凋敝,做天子的自顧不暇,名義上的祖母太皇太後又不是親的,心疼娘家都來不及,怎麼會理會一個便宜孫子的娶妻之事?
旁支呢都在地方上做著藩王,輕易根本到不了帝京。
就算來了帝京,大抵也要看攝政王臉色,哪裡敢管攝政王府的閒事。
這麼著,公襄霄的婚事就這麼詭異的拖了下來——今兒個東興大長公主那麼一提,罪名倒是大半落在了陸繼妃頭上!
陸繼妃心裡苦,跟攝政王說的時候就忍不住帶上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殿下說到時候她得親自掌掌眼,要不是真正得寵的名門嫡女,她是不會同意的。”
“她一個外嫁女,管那麼多閒事?”攝政王沉著臉,說道,“這事兒你不用管了,孤來處置。”
陸繼妃打量著他臉色小心翼翼道:“其實,世子的確大了,也是該相看起來了。隻是東興大長公主若是好意提醒,私下跟咱們說一聲,咱們還能耽誤了孩子?她偏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提,妾身被奚落也還罷了,隻怕此舉會讓人連著王爺您一道兒編排。大長公主好歹也是咱們的姑母,這麼做事兒,妾身真是看不懂了。”
“有什麼看不懂的?”攝政王哼笑道,“無非是覺得淳嘉小兒奇貨可居,想拿孤做筏子……魏氏早先也是名門,這兩年卻衰落了不少。這會兒出了個昭容,傍著賢妃在宮裡站住腳,就自以為可以抖起來了?”
他沉著臉,
又問了幾句細節,這才轉身離開,說去前頭跟幕僚商量下。
陸繼妃送了他走,跟腳讓人去給自己娘家送信,請示這事兒該怎麼辦?
“娘娘您彆擔心了,王爺要是當真將世子放在心上,還能到現在都沒發話給他說親?”心腹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勸她放寬了心,“您看剛才王爺話裡話外,都在怪大長公主跟竇家沒事找事呢……就算這一回卻不過壓力給世子擇婦啊多半也是隨便挑一個。”
“反正王爺平常那麼忙,既然不在意世子,還能親自操心嗎?到時候還不是讓您做主。”
而要是陸繼妃得了攝政王的話給公襄霄做主婚事,那可操作的餘地就大了。
不怕坑不著這嫡長子。
“唉我煩心的哪裡就這麼一件?”陸繼妃微微蹙眉,東興大長公主雖然氣人,但也就是當時難堪那麼會兒,就算是大長公主,權勢其實不如攝政王府,還能衝到王府裡來教訓她?
她擔心的還是義父陸春草被削去了爵位之事。
以及這背後的攝政王跟淳嘉之間的爭鬥,會孰勝孰敗?
陸繼妃出身其實不壞,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不過沒長成家裡就壞了事兒,自己也入了奴籍。後來僥幸被陸春草看中,收作義女調教長大,陰差陽錯的竟然做了攝政王的繼妃——正因為失去過與生俱來的榮華富貴過,她更加受不了再次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