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盯著她,雲風篁立刻擺出最乖巧懂事的樣子。
片刻,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才在你宮裡臥榻過,這期間你還沒有親自守著,還想晉位貴妃?真當母後什麼都聽我的?!”
也對哦,上次就是袁太後駁回來的。
這才幾天,太後怎麼可能就改了主意呢?
不,應該說,這才幾天,這混賬皇帝怎麼就有本事叫太後改了主意呢?
雲風篁瞬間換了一張晚娘臉,也不看淳嘉,扶了扶鬢間的發釵,懶洋洋道:“那陛下現在是要回寢殿去歇會兒啊?還是去太初宮處置政務?”
問是這麼問,她臉上明明白白寫著“趕緊走人彆打擾本宮”。
皇帝就不開心了,質問道:“你這是服侍人的樣子?!”
“還不是你提到了太後娘娘,叫我想起來了?”雲風篁斜睨著他,振振有詞,“今兒個都誤了朝會了,要是還留你下來歇息,回頭太後娘娘怕是得宣我去春慵宮好生說道了!你那麼真心實意的對我,舍得我去聽太後娘娘責備?”
淳嘉很想說他簡直太舍得了,而且袁母後說的太少了,很應該隔三差五召你過去長記性!
但想想看這話說出來賢妃不定鬨成什麼樣,深呼吸忍住,冷然道:“所以說,你就會想著自己?一點兒沒把我當回事?”
“你這又是想到哪兒去了?”雲風篁撇嘴道,“我要是不想著你我提太後娘娘做什麼?要太後娘娘隻是說我也就算了,反正我都習慣了。就算本來不習慣,為了你我也得習慣啊。問題是,太後娘娘說完我之後,能不拉著你語重心長一番?到時候為難的還不是你?”
見淳嘉微微皺眉,她再接再厲說道,“我總覺得咱們這般心心相印,犯不著什麼都說的清楚,合該心裡有數的。結果原來不是這麼回事!我怕你為難所以不提你,隻說我自己,然後呢,你就當我隻記得自己不記得你了!還有剛才德妃的事兒,德妃抹著眼淚說她擔心死了,你立馬就相信了,也就覺得隻有她那樣的才叫記掛著你呢!”
“倒是我這樣心裡不知道多擔心多慌亂還故作鎮定的,你瞧著就是心裡沒你?”
“你也不想想德妃那樣的滿宮裡都是,誰不會啊?有什麼用?”
“這是你沒什麼大礙你才能過來怪我的不是,你要是當真……當真一兩天的不能視事,你說她除了添亂能做什麼?”
“尋常男子喜歡那等愛裝嬌柔的也還罷了,你是什麼人,你難道眼裡也隻有那些個什麼都依著靠著你,一旦你不好了除了哭就隻能一死了之的?!”
淳嘉迅速注意到重點:“尋常男子喜歡那等愛裝嬌柔的?你認識的哪個還是哪幾個尋常男子是這個喜好?”
“……這是我娘說的!”雲風篁噎了下,才憤然道,“我娘之前就說讓我裝一點,可我覺得你才不是尋常人!早知道,我就該聽我娘的!”
“你娘才不是你這樣。”淳嘉冷笑,他現在今非昔比,可不是那個耳目閉塞的傀儡了,當下就涼涼的指出,“你娘賢惠大方,對你爹溫柔體貼,是北地公認的婦人楷模!”
雲風篁心說我娘要真是那麼溫柔賢惠與世無爭,難不成我謝氏的塚婦之職,是我那三個伯母謙虛禮讓,主動求著她上的?
果然親娘說的對,有時候男人們的眼睛就是瞎的。
不過她是不
可能在皇帝麵前戳穿江氏的:“我娘跟我爹門當戶對舉案齊眉,上頭我祖父祖母待她猶如親生,膝下兒女雙全子嗣興旺,我這女兒還格外的有出息,她自然心情愉悅歲月靜好,那是想不賢惠都難!我如今都不求彆的,但求你彆跟那起子俗人一樣,就知道記掛著德妃那樣的情誼,全不念我為你操的心,我啊何嘗不想賢惠一把給你爭點氣?”
她沒提子嗣,淳嘉暗鬆口氣,也有點愧疚,心道賢妃到底要強,明明心裡最介意的就是這一件,不逼到極點卻不肯拿出來說。
這麼想著就說道:“你老惦記著德妃做什麼?剛才我不過搪塞她幾句就叫人走了,她膝下的皇女到現在,大名沒有,冊封沒有,連滿月都沒辦!我提了嗎?我都沒管!”
本來按著魏橫煙的位份,以及娘家的權勢,她就算沒生皇子,隻是生了個皇女,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不受重視的地步,簡直跟五皇子差不多了。
關鍵是她生下三皇女之後沒幾個時辰,雲風篁就中毒臥榻,接下來前朝後宮都完全忘記了她生下皇女的事情,全部圍著絢晴宮轉。
而魏橫煙自己,連帶她娘家,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賢妃出了名的精明,大家都認為,要不是她前一天在怡嘉宮守了一整晚,次日趕著命婦覲見,怎麼也不可能被鑽了空子。
再追根究底一點的話,她是受了魏橫煙母女倆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