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料的沒錯,次日顧家老太爺就求見了淳嘉,言為教女無方請罪,說是顧箴不知輕重擾亂後宮平衡,給淳嘉添麻煩了。
淳嘉這眼接骨上本來就對他們存著籠絡,當然不可能責怪,反而說了許多寬慰的話,還表示皇後十分賢惠,他很滿意之類……這時候顧老太爺就話鋒一轉,訴說起顧箴的委屈,說顧箴本來也不是會惹事的人,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對楚王的染病耿耿於懷。
重點是,楚王在染病前夕,曾因為皇後前往善淵觀給太皇太後侍疾,將之與三皇子一起送到貴妃身邊待了段時間。
後來貴妃主動提出要去善淵觀,把皇後換了回來,然後沒兩天楚王就不好了。
皇後心存懷疑卻沒有憑據,這才一怒之下,在自己痊愈後,立刻收了貴妃等三妃的宮權。
“臣已經讓兒媳婦勸過皇後娘娘了,楚王殿下不隻是皇後娘娘一個人的皇子,更是陛下的骨血。如果貴妃娘娘的確從中作梗,陛下豈能沒有察覺,又怎麼可能放過貴妃娘娘呢?”顧老太爺非常誠懇的表示,“皇後娘娘實在是過於多慮了!說起來也是三屍蟲之事,叫皇後娘娘落了病根,自此就擔心遇見類似的情況。娘娘沒有親生骨肉,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親生骨肉,故此膝下皇子縱然是抱養的,也都視若己出。”
“俗話說病在兒身痛在娘心。”
“皇後娘娘是打從心眼裡疼愛兩位皇子的,也心疼宮裡所有的皇嗣。”
“這回的事情在娘娘看來,本意並非給陛下添麻煩,卻是為了皇嗣們的安危!”
“朕知道。”淳嘉溫和的說道,“顧家勞苦功高,教女從嚴,皇後是朕大婚時候就進宮的,自來端莊矜持,有著母儀天下的風範。此番收權,朕也沒說什麼,就是知道皇後不是會亂來的人。隻是前不久楚王才病愈,中間皇後親自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好些日子,朕時常往臥霞樓探望,也是深覺感動。如今皇後才好些,就立刻收權,朕不免擔心皇後是否吃得消。”
“隻是怕皇後誤會,未能多言。”
“老太爺能夠從中斡旋,朕心甚慰。”
“至於宮闈之中,皇後乃是六宮之主,諸般宮務,原本就該皇後一言以決。”
“貴妃她們說到底,隻是給皇後打下手罷了。”
“皇後身份貴重,膝下子嗣亦然,朕豈能不加以照拂?”
如此客客氣氣的送走了顧老太爺,淳嘉捏著眉心思索了會兒,命雁引,從內庫取些東西,送去顧家,作為安撫。
當然皇後那兒也有一份。
想了想,又道:“蘭舟夜雨閣也送些東西去罷,隻是動靜小點,彆叫外頭看見了。”
雲風篁收到東西的時候就留跑腿小內侍吃茶,問他都有哪些人得了?
因為雁引沒有特彆的叮囑,小內侍就直言:“今兒個顧老太爺進宮來給陛下請安,到了醒心堂就跪下去,說是顧家教女不嚴,這些日子皇後娘娘給宮裡添亂了。後來老太爺同陛下單獨說了會兒話,等老太爺告退後,陛下就命給顧家還有皇後娘娘那兒各有賞賜。然後又順帶給娘娘這兒也安排了一份……”
聲音一低,“陛下說,娘娘這兒的,動靜小些。不過,都讓拿的上好的。”
“陛下的心意本宮明白。”雲風篁溫和道,“你放心罷,本宮等會兒就讓他們閉嘴,不許出去亂說。”
如此送走了小內侍,她眯著眼,凝神片刻,就讓人去通知宮裡的自己人,讓她們警醒點兒,近期都不要做出什麼讓皇後抓把柄的事情,免得觸了淳嘉的黴頭。
“你們說,皇後娘娘同貴妃娘娘這一場過招,誰輸誰贏?我怎麼看不懂了?”這情況,六宮不免竊竊私語,“按說皇後娘娘主動退讓,娘家老太爺都親自進宮請罪了,可見是皇後娘娘不敵貴妃娘娘帝寵。可是如今貴妃娘娘又吩咐不許招惹皇後娘娘,這?”
“管那麼多呢,反正聽著
上頭的話就是。皇後娘娘跟貴妃娘娘,你惹得起誰?”
“倒也是,就算皇後娘娘好說話些……到底身份擺在那兒,除卻貴妃娘娘那樣的,誰敢忤逆?”
她們這麼討論著,本來一些浮動的心思,也就銷聲匿跡了。
畢竟偌大宮闈,敢明著跟皇後對著乾的也不過貴妃一個。
就是淑妃德妃這兩位,那也是跟著貴妃才明晃晃的落中宮麵子的。
讓她們自己單獨同皇後過不去,她們也不願意。
現在貴妃發了話,誰敢挑事?
於是六宮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的平息下來。
太皇太後私下裡就是歎息:“還以為幫著明惠那樣訓斥了皇後,皇後多少會懷恨在心,越發的遷怒貴妃,從此後妃不和,鬨的後宮不得安寧。結果這繼後這般沒氣性,真真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