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兢一驚,旋即說道:“娘娘,若是如此,慈母皇太後頂多責罰皇後一番,錯非顧氏有什麼大逆不道的舉動,又或者,定北軍更帥,不然,陛下多半不會廢後的!”
畢竟皇帝現在又不是膝下空虛,隻八皇子一根獨苗。
在子嗣不愁的情況下,精挑細選出來的正宮,怎麼會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子所出的皇子能夠比的?
“……尋個機會,將這事兒提醒下春慵宮。”雲風篁沉吟了會兒,緩聲說道,“彆透露咱們,讓其他人去做。”
陳兢答應一聲,說道:“皇後娘娘真正心狠手辣,萬幸娘娘慈悲,不然,八皇子可是要糟糕了。”
雲風篁笑了笑,沒理會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奉承,隻道:“其實春慵宮那位也算老謀深算,未必想不到。但還是說上一聲,免得疏忽大意,叫皇後輕描淡寫的過了關。本來麼,皇後才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兒媳婦,慈母皇太後見天的盯著本宮一個妾,算什麼事?”
“娘娘說笑了,皇家貴妃,哪裡是尋常的妾侍能比的?”陳兢忙道,“就是皇後娘娘在您跟前,又豈敢造次?”
雲風篁隻是笑:“你這奴才倒是嘴甜。”
也就打發他去做事了。
袁太後的動作比她想的還要快,陳兢才安排了人將消息遞過去,沒兩日,顧蘇就小產了。
小產的原因還跟她娘家那個族妹顧梨滿有關係,說是顧梨滿過去看望,帶了點兒自己做的糕點,然後糕點裡摻了墮胎之物。
顧箴趕到現場的時候,顧梨滿已經快嚇傻了,被顧芍吩咐人綁了也不知道反抗,就是喃喃著“不是我-乾的”、“真的不是我”、“我怎麼會謀害蘇姐姐”。
“娘娘!”見顧箴來了,顧芍忙不迭的迎上來,小臉上滿是憤恨,“您總算來了,都是這賤婢,狼子野心害了八姐姐!您可千萬不要放過她!!!”
顧箴沉著臉,讓她安靜點,先入內去看顧蘇。
顧蘇這時候還在昏迷著,因著麵色蒼白,顯得格外脆弱無辜,她的貼身陪嫁跪在榻邊,忍著啜泣默默垂淚。
“……”顧箴上前握了握顧蘇的手,冰冰涼,她心裡也是冰冰涼。
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問:“是怎麼回事?”
顧蘇的貼身陪嫁還在恍恍惚惚,被人悄悄推了把才回神,擦了擦眼淚,上前回話:“回稟娘娘,貴人這些日子都在安胎,根本不出門的,平素也隻顧禦婉、顧奉衣偶爾前來看望。就在剛才,顧奉衣提著食盒過來,說是貴人前兩日提到想吃家裡廚子做的糕餅,顧奉衣回去之後照著方子試做了幾十次,今兒個嘗著味道有點兒像了,專門給貴人送過來。因為奉衣之前也給貴人進過吃食,且都是顧氏女,婢子們就疏忽了,任憑貴人跟恰好過來的顧禦婉直接取用。哪知卻……”
她匍匐於地,“婢子該死,婢子該死!”
在顧箴看來這陪嫁當然是該死的,顧家花了那麼大的功夫,頂著淳嘉的不喜,才送了三個女孩子進宮來為皇後延續子嗣,偏生三個沒有一個討皇帝歡心的,全靠淳嘉對顧氏的看重,才能夠零星得幸。
這種情況下顧蘇的身孕多麼要緊?
結果她戰戰兢兢護持著,防了這個防那個,卻因陪嫁的粗心大意付之東流……
這也是顧箴這兩年磨礪出來了,換了前些年,她估計已經在教人將陪嫁拖出去打死了。
“將她押下去。”顧箴捏著額角,起了身,走到外麵,命人將顧芍跟顧梨滿以及兩人的侍者喚過來盤問。
其實事情的整個經過比較簡單,就是顧蘇顧芍作為主支之女,地位上天然高了顧梨滿一頭。
這直接在位份上體現,有孕後被淳嘉親自下令晉升貴人的顧蘇且不論,初封顧芍是禦婉,也比顧梨滿的奉衣高。
但這仨姊妹,普遍位份都不算高,儘管在皇後的照顧下,她們單
獨居住在沒有主位的宮裡頭,日常也沒什麼人來管束,出了宮,見著諸妃,到底還是要請安行禮的。
顧梨滿也還罷了,對於顧蘇顧芍來說就比較鬱悶了。
她們在家裡的時候也是被捧著寵著的,進宮來卻一直被三申五令不許張揚,尤其不能得罪貴妃一派,這十來歲的年紀正是最血氣方剛的時候,不免有些懷恨在心。
隻是畢竟大家子出身還是曉得輕重的,並不敢去試探敏貴妃是否當真如傳聞中的不好惹。
姊妹倆,尤其是顧芍,就開始拿顧梨滿做發泄。
本來顧蘇懷孕之後,顧箴是專門安排了廚子過來負責其膳食,單是給廚子打下手的宮人就派了七八個,將特設的小廚房盯的水泄不通,就怕著了道兒。
但顧芍為了打壓顧梨滿,時常攛掇著顧蘇提起在家裡時的一些吃食,末了就狐假虎威的讓顧梨滿親自下廚去做。
其實顧梨滿作為旁支之女,壓根就沒品嘗過昭武伯府廚子的手藝,而且就算旁支不如主支身份高貴,到底也是被伺候著長大的,她哪裡會?
但卻不過兩個族姐的壓力,隻能硬著頭皮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