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淳嘉有些詫異的開著被完全撥開泥土的東西,“……蛋殼?怎麼會有這許多蛋殼在一起?”
雖然雲風篁的份例,每日都有上百雞子的供應,湊出目前這些蛋殼十分輕鬆,但……小廚房行事自有章法,剩下來的菜葉都得收拾清爽了,每日天未亮,倒在泔水桶裡由宮人送出宮城處置。
誰會將之埋入地下,還叫皇嗣們給挖出來了?
仔細觀察的話,當初埋下去的蛋殼隻怕還要多,有一部分已經被腐熟成土。
皇帝忍不住問昭慶,“你們在哪挖到的?”
昭慶趴在他膝頭,偷偷扯他袍角擦手,聞言頭也不抬道:“就在外麵呀!”
秦王跟著點頭,三皇女則是貼著雲風篁站著,壓根沒在意皇帝的詢問。
見狀還是雲風篁開口,看向謝猛謝闊謝奣仨姐妹問:“你們剛剛跟著他們兄妹的,他們在哪挖的?”
“回姑姑的話。”經過被送回去的一番折騰,尤其是江氏跟母親小陳氏的聯袂敲打,謝猛性-子裡的跳脫去了許多,瞧著很有些沉穩的意思了,聞言看了眼謝闊跟謝奣,確認她們沒有回答的意思,這才道,“就在外頭那株桂花樹下挖到的。”
“怎麼想起來去挖桂花樹了?”雲風篁淡淡說道,“那棵樹生的很是秀挺,本宮十分喜歡,可彆叫他們給禍害了。”
就看了眼清人,“你去瞧瞧,樹還有救麼?”
聞言秦王跟昭慶一驚,同時可憐兮兮的看向淳嘉,淳嘉暗笑著摸了摸長女的腦袋,乾咳道:“若是救不回來也無妨,著底下人再弄株更好的來就是。”
雲風篁橫了眼過去:“陛下就寵罷,往後秦王跟昭慶不懂事了,可彆來賴本宮。”
這話讓皇帝想起來早先為了秦王昭慶打三皇子的事情,隨口說了句貴妃,結果惹得雲風篁差點發怒,他嘴角扯了扯,道:“他們如今還小,淘氣些也無妨。再說,隻是被挖了這麼一捧土的話,那桂樹也未必會出什麼岔子。”
擔心雲風篁繼續翻舊賬,他趕忙岔開話題,“隻是說來也是奇怪,誰會專門將這許多蛋殼埋在你眼皮底下?朕記得你這兒小廚房設在後頭,離著有段路的。”
所以總不可能是廚房的人懶得將蛋殼扔進泔水桶,專門跑過來埋在桂樹之下罷?
要說宮人所為,尋常宮人哪裡接觸得到這許多蛋殼?
更遑論有膽子偷偷摸摸埋到雲風篁喜歡的桂樹底下了。
“……這妾身哪裡知道?”雲風篁低著頭,用指尖輕輕觸碰三皇女的麵頰,惹得小女孩子害羞的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跟無所謂,“待會兒讓陳兢好好查查!”
淳嘉也沒放在心上,聞言正要點頭,底下謝闊猶豫了下,忽然上前一步,囁喏道:“回陛下、姑姑,這……這些蛋殼,是臣女放的。”
“嗯?”淳嘉一怔,雲風篁猛然抬起頭,帝妃同時朝謝闊看去,就見謝闊麵色惶然,盯著雲風篁的麵容,小心翼翼又字斟句酌的說道:“臣女……臣女在家裡時,偶然聽……聽人說,蛋殼埋在樹根畔,能讓樹長的更好!姑姑一向喜歡那株桂樹,所以臣女就……臣女不是故意的!”
“原來如此。”淳嘉對雲風篁的仨侄女,肯定沒有對自己的孩子上心,但見著了麵,大抵都是和藹的,他尤其喜歡跳脫的謝猛,對於懂事的謝闊,也還算溫和。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聞言就笑了笑,說道,“那是你一番好心了,卻險些被朕跟你姑姑誤會,還以為誰故意促狹來的。”
雲風篁則淡淡說道:“合著是這麼回事,本宮就說呢,什麼人敢這樣作弄到本宮眼皮底下?”
“那剛剛我們挖到的時候,闊表姐你乾嘛也說不知道是什麼?”眼看這事兒就要過去,誰知道昭慶忽然好奇的問,“你騙我們?”
雲風篁放在膝頭的手指一動,恨不得當場將這便宜女兒拉過來掐死!
索性謝闊對答如流,她尷尬的低了低頭,小聲道:“時間有點兒久,臣女……臣女給忘了!剛剛姑姑說讓陳總管去查,臣女才想起來。”
這回答沒毛病,淳嘉寬容的笑笑,也就讓她下去。
片刻後幾個孩子再次鬨著跑出去玩了,他方同
雲風篁說道:“這闊兒很有心思。”
“她父親是我堂兄。”雲風篁壓住情緒,輕輕歎息道,“猛兒跟奣兒的父親,卻都是跟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我生母又在帝京待著,因著陛下憐惜,時不時能夠照麵……許是我那堂嫂教的,這孩子小小年紀,自來就謹言慎行些,處處讓著猛兒奣兒,瞧著也是可憐。”
就自責,“也是我平素諸事繁忙,又要照顧皇嗣們,對她們關心不足,以至於她誠惶誠恐,唯恐哪兒做的不好惹了我厭煩……其實才這麼點大,就算做錯了事情,我還能當真生氣?但孩子還小,說了道理也聽的似懂非懂的。往後我多召她們過來說話罷。”
“興許也是個人秉性。”淳嘉說道,“朕看猛兒就很是天真明媚,真正純真無邪。”
雲風篁立馬麵露狐疑的看著他:“猛兒才十歲!”
淳嘉道:“朕知道,她……”
話沒說完覺得不對,見貴妃一臉慍怒,不禁啞然失笑,抬手擰了把她麵頰,低喝道,“你想到哪去了?朕看你三個侄女都是小孩子,跟侄女甥女也似,怎麼可能有彆的想法?”
雲風篁哼道:“妾身又沒說什麼,陛下何必這麼急著辯解?”
“朕越描越黑了是吧?”淳嘉故作生氣,“那朕不待了,朕走,成了吧?”
他站起身來往外走,雲風篁也不攔,還嘀咕道:“陛下這莫不是惱羞成怒?不然清者自清,哪裡就會這樣?”
淳嘉啼笑皆非的走回來,指著她鼻子道:“上次朕跟你說清者自清你是怎麼說的?”
“陛下太久沒過來,妾身記性不好,忘了。”雲風篁耍賴,幽怨的睨他一眼,“要不陛下這兩日都來這兒,幫著妾身好好兒回憶下,免得妾身一直想不起來?”
“瞧你這促狹的。”淳嘉失笑的上前去刮她鼻梁,“正兒八經說事情了就裝糊塗,朕讓你裝糊塗!”
兩人打打鬨鬨了一番,蛋殼的事情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