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篤定自己請求帶著十五皇子去就藩的舉動,淳嘉不可能以平常心對待,所以氣定神閒的等。
然後接連數日淳嘉都沒動靜,她也沒詫異,隻當前朝政務繁忙,淳嘉又沒整理好情緒,不好來見自己。
她倒是沉得住氣,鄧澄齋就很糾結了。
要擱之前,皇帝被貴妃冷落就冷落了吧,與他一個外臣有什麼關係?可這次,這個主意是他給皇帝出的啊……
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重視貴妃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了,但這會兒瞧著……怎麼好像還是低估了?
鄧澄齋不免憂傷:“……這要是貴妃娘娘就是這麼恃寵生嬌,陛下隔上幾日才去,她反而越發的鬨騰了可怎麼辦?”
貴妃鬨騰沒關係,怕就怕皇帝就吃她那套!
到時候淳嘉一個慌了手腳,想也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這位天子一準兒將他這臣子給賣了,以引禍水東流……
再想想敏貴妃在後宮大殺四方的戰績,鄧澄齋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該娶妻了……
其實按照年紀,他早幾年就該說親來著。
隻是一開始淳嘉尚未親政,他這個家道中落的伴讀身份沒能水漲船高,正經高門大戶人家重視的嫡女,自然是不怎麼肯給他的。
那時候鄧澄齋已然被皇帝收服,自覺作為未來的從龍功臣,正妻寧缺毋濫,沒必要將就。之後他總算揚眉吐氣了呢,又被皇帝明示暗示不要跟高門大戶走太近,連崔氏的諸多表妹都不好考慮。再加上他父母雙亡,是舅舅崔琬撫養長大的。但他成為天子近臣後,崔琬就識趣的不再太多約束。這婚事沒人給他盯著操心,竟然就這麼拖了下來。
要不是這次貿然摻合了帝妃之間的事情,他其實也還想不到成親這回事。
此刻就想著,要是自己有著妻子,這會兒也好讓正妻打著給貴妃請安的旗號去探聽一二不是?
因為沒有正室,他總不能自己上陣去關注貴妃罷?
當然原地成親也未必來得及了,但這也是提醒了鄧澄齋,就是隨著他官位步步高升,在皇帝麵前得到信重的程度也越來越深刻,這後宅到底還是需要一個女主人來操持的。
他於是按捺下忐忑,授意管家對外放出了自己有意娶妻的打算。
以鄧澄齋現下的身份地位,以及前途無量,可是說是首屈一指的乘龍快婿。
這消息傳開後,一時間媒似雲來。
連後宮都有著聽聞。
清人等近侍擔心雲風篁坐月子不便外出覺得氣悶,就將這事兒當做談資說與她聽。
雲風篁卻是心頭一動,問道:“這鄧月庭素來是陛下跟前的得意人,本宮是知道的。隻是卻不知道他偌大年紀還未婚娶,於女色上莫不是有著什麼講究?”
“似乎這位鄧大人早年想婚娶名門貴女,但當時身份不顯,屢遭拒絕。之後許是記恨下來,高門主動試探口風,卻也都拒絕了。”陳兢說著從外頭聽來的傳聞,“甚至連外家崔氏的麵子都沒給。”
提到崔氏,雲風篁不免想到崔琬那庶出的小女兒,算著年紀,若是鄧澄齋有意,說不得這女孩子就要記入嫡母名下許給鄧澄齋了。
她挑了挑眉,說道:“這麼說他想娶寒門之女了?這倒是古怪。以他的身份相貌,就算迎娶高門貴女也不是難事,遑論寒門?怎麼會拖到現在?”
陳兢說道:“娘娘,奴婢聽人說,這鄧大人十分醉心公務,上頭又沒有長輩盯著,故此耽擱了下來。”
雲風篁微微頷首,明白了,這卻是個重視前途的,於終身大事反而不急……也沒必要急,他這年紀身子骨兒又不壞,晚兩年婚娶原本沒什麼大礙。
“這次卻是怎麼想起來了呢?”
“……娘娘饒恕,奴婢卻還沒打聽到,興許是年紀也有這些了?”陳兢不太確定的說道,“聽說好幾家高門還存著希望,覺得他可能回心轉意,還是想要名門閨秀呢?不然何必將這事兒搞的人儘皆
知?故此都在打發人上門去暗示。”
至於寒門之女……
那估計隻能是有權貴幫忙穿針引線,或者被鄧澄齋主動看上了。
畢竟那種人家,等閒是沒資格進鄧府去給鄧澄齋推薦的。
“……”雲風篁沉吟不語,心下卻尋思著,這鄧澄齋……若是能說給謝猛就好了。
雖然謝猛同鄧澄齋年歲差距比較大,但這般時候,老夫少妻也不罕見,遑論鄧澄齋風華正茂?
而且這人父母雙亡,由舅父崔琬照顧長大,可如今因著淳嘉的緣故,與崔氏也不算親近……謝猛過門之後,立刻就能夠當家做主,不需要看旁人眼色,這樣的情況,簡直太適合她這個沒多少心眼的侄女兒了。
隻是……淳嘉會答應麼?
至於說鄧澄齋本人會不會喜歡謝猛,雲風篁壓根不考慮。
但凡皇帝同意了,鄧澄齋的意見重要嗎?
再說了,雲風篁覺得自己侄女花骨朵兒似的,就算是強塞給鄧澄齋,那也是便宜了他了,他還能有什麼委屈不成!
有委屈有本事跟淳嘉說去!
“罷了,本來還想同那混賬東西要些其他好處的。”貴妃琢磨了一番,就想,“這次他再來哄本宮,本宮就拿這事兒做條件罷。”
想到此處,就吩咐清人,“著人給猛兒教導些身為朝廷命婦的規矩禮儀,尤其是宴飲之類場合的合宜舉止。”
清人意外道:“娘娘已經給猛小姐瞧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