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對靖妃的爆發又驚又怒,十分的不能理解。
但雲風篁聽到這消息後,倒是沒什麼意外的,反而笑了笑:“這洛氏進宮也有好些年了,卻還是這麼個脾氣。”
想當初,洛寒衣初入宮闈,被她再三打壓,淳嘉又幫著拉偏架……崩潰起來,那可是跟淳嘉嗆過聲的。
所以彆看靖妃平素裡舉止言談都是挑不出岔子的大家閨秀,實際上卻是袁太後選入宮闈那批人裡頭性-子最急、膽子最大的一個。
像孟幽漪,被逼急了就自我了斷,壓根就沒想過跟皇帝、跟貴妃懟什麼。
“去召她進來罷。”雲風篁吩咐道,“她來了正好……本宮之前讓曲氏她們多施壓孟氏,卻留下這洛氏,就是看中了她這脾性。唉,隻是希望她回頭不要後悔才好。”
左右都笑起來,道:“總歸是娘娘的一番好意,靖妃自己領受不了,那是她福薄。”
片刻後靖妃被帶進來,因著雲風篁同她不親近,就沒讓到跟前來說話,隻是隔著屏風。
靖妃看不到貴妃如今的樣子,但想著她雖然險死還生了一回,這些日子差不多整個太醫院圍著轉,再加上皇帝的憐惜,喜得親子的雀躍,卻還能差到哪裡去呢?
故此隔著屏風也好。
不然她真怕自己如今見著貴妃神完氣足的樣子,會控製不住目光裡的仇恨。
“你來跟本宮替婉婕妤求什麼哀榮?”雲風篁淡聲免了她的請安,讓人遞了張繡凳出去著她坐了,方才曼聲問道,“本宮如今還沒出月子,卻哪裡管得了這些瑣事?你該去皇後還有淑妃德妃那兒才是。”
靖妃忍著氣,低聲說道:“貴妃娘娘說的是。但皇後娘娘跟淑妃娘娘都有些遲疑,至於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傷了腳,如今需要靜養,妾身故此不敢去打擾。”
“皇後跟淑妃都遲疑嗎?”雲風篁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道,“那本宮怎麼好同意呢?且不說這兩位都在遲疑,本宮若是應下來,這不就是得罪她們了?就說婉婕妤曾經摻合過謀害本宮……彆說什麼那都是玉振宮的宮人所為,婉婕妤既是玉振宮主位,她手底下人做的事情,她怎麼能夠沒有責任?若她出身寒微,本宮還能原宥一二,畢竟寒門之女往往連奴婢都沒怎麼使喚過,遑論打理偌大宮闈,有所缺漏都是人之常情。”
“然而婉婕妤出身更在本宮之上!”
“本宮都能將這絢晴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她怎麼可能做不到?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麼她沒有好好兒打理玉振宮上下;要麼就是她平素舉動透露出對本宮的不敬,上行下效,才會在她宮裡頭出現那些東西!”
說著冷笑一聲,“靖妃你也是!”
靖妃雙拳緊攥,整個人都僵了僵,爾後,站起身,一點點的跪下去,沉聲道:“娘娘,妾身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婉婕妤……她絕無此意!歸根到底,是因為妾身同婉婕妤進宮這兩年了,方才為陛下誕育骨血!娘娘您知道的,六皇女生於淳嘉十二年仲夏;妾身膝下的十三皇子,也是差不多時候落地。這是婉婕妤同妾身膝下頭一個親生骨肉,自然愛若珍寶!不敢瞞娘娘,自從六皇女還有十三皇子出生後,婉婕妤也好、妾身也罷,心思都擱在了孩子身上,對於其他事情,自然而然有著鬆弛……”
“這是婉婕妤與妾身的過錯!”
“如今婉婕妤已去,說什麼都晚了。”
“至於妾身……妾身卻是
從此牢牢記住了這個教訓,以後,決計不會在因為孩子,耽擱了對宮闈的打理……貴妃娘娘,妾身與婉婕妤,對您從來都是敬畏有加,決計不敢有絲毫怠慢!”
她說這番話時,又是悲憤又是憋屈,卻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不敢有絲毫怨懟的流露。
屏風後的貴妃沒有立刻說話。
這讓靖妃滿腔憤恨都為之凍結,她的心砰砰跳起來,一時間顧不上怨恨這位歹毒的高位,卻充滿了忐忑,咽了咽唾沫,迅速繼續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故此請娘娘容妾身聊儘綿薄之力,以為己身贖罪!”
雲風篁本來隻是拿個喬,聞言倒是來了興趣,輕笑出聲,道:“贖罪?你打算怎麼贖罪啊?”
“回娘娘的話,妾身名下有……”靖妃語速飛快的報出了一係列的產業,有鋪子、良田、莊園、山澤、珠寶……一時間彆說清人等近侍聽得目瞪口呆,雲風篁都是又羨又恨,她因為曾經在雲钜夫婦膝下待過三年,雖然雲钜夫婦作為雲氏旁支不算非常得意,但出入翼國公府的時候,自覺也是見識且了解高門貴女的生活與身家的。
這時候卻發現名門望族果然嫡庶分明,洛寒衣這種主宗嫡女,還是備受重視的嫡女,壓根就不是雲卿縵那種被嫡母養在膝下的女孩子能夠比擬的!
許是貴妃主仆因著過於驚訝的沉默誤導了靖妃,靖妃一咬牙,又說道:“還有婉婕妤名下,據妾身所知,她也有……”
又是一係列鋪子、良田、莊園、山澤、珠寶……雲風篁心潮起伏,差點都想連靖妃一起乾掉了!
本宮以為本宮出身不如你們,但自幼也是呼奴使婢的生活來著,誰知道……誰知道跟你們比,本宮果然隻是個鄉下土財主人家出來的!!!
她冷靜了下,才道:“婉婕妤的東西,你能做主?”
“娘娘有所不知,其實早在娘娘生下十五皇子的時候,婉婕妤跟妾身就提過,想給十五皇子獻上一份厚禮的。”靖妃正色說道,“當時擬過一份單子來著,娘娘若是不信,回頭妾身就給您取來!上頭加過婉婕妤的私印,決計作不得假!”
雲風篁微哂,作不得假?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