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我是結巴那你複合嗎(1 / 2)

蕭行剛離開更衣室兩步就停了下來,手機響了。

隔著身後的門,他將那些閒言碎語暫時隔絕在另外一個空間,但是他也知道甩不開。裡麵一直有嘀嘀咕咕的聲音,應該是那人在和彆人說什麼,無非就是他們參加過的集訓營丟過東西,而每次丟失的物品都“剛好”出現在自己的衣櫥裡麵。

小時候,蕭行並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將這樣的霸淩歸結為自己窮。當一個人把所有的錢都拿來訓練,生活費就沒有了,無論是吃的還是穿的,蕭行都和他們格格不入。長大後蕭行漸漸琢磨出真相,也不一定是因為窮,還因為自己在他們眼裡確實太“格格不入”了。

能夠接受精英教育的遊泳生都是天子驕子,他們的人生試卷哪怕亂答都是滿分。自己成績越好,在他們眼裡就是越諷刺的存在,會動搖家庭條件帶給他們的底氣。

說白了,就是無能狂怒了唄,破防。

所以蕭行從不在意他們的排擠,隻覺著無聊。手機還在響,誰這時候給自己來電話?蕭行拿起來一看,就是自己那位在北體跳水的好哥們兒顧風。

“喂。”蕭行將電話接起,“怎麼了,現在找我?”

“聽說你今天比賽,問問。”顧風的聲音有點悶,像是剛睡醒。

“剛睡醒吧你?”蕭行反問,這位可是以能睡覺聞名,隻要不和搭檔在一起訓練,就和搭檔在一起睡覺。但人家睡了這麼多年,還覺得他和跳水搭子是純潔的兄弟情,殊不知在蕭行眼裡這兄弟情比領了結婚證還鐵。

身為gay子,比直男還直,這是一種新品種gay,簡稱直gay。

“嗯,補了個覺。”顧風的聲音模模糊糊,“比賽怎麼樣啊,贏了沒有?”

“贏了啊。對了,餘星源是你班上的吧?”蕭行問。

“嗯。”顧風那邊顯然還犯迷糊,“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一股茶藝之風在我身邊吹起。”蕭行一想到姚冬cos屈南就渾身不得勁,“行了,你繼續睡吧。”

“等等,你和你那個網戀前男友怎麼樣了?”顧風也挺想問問這事,“當初我怎麼勸你,你都不聽,我早說了網戀奔現不靠譜,鐵定被騙,你還不相信。”

“我現在相信了,你放心吧,我這回是鐵了心不吃回頭草……”蕭行剛說完這句話,隻聽隔著更衣室的門傳來一聲怒吼,聲音耳熟,但是這話聽著卻不耳熟。

“大蕭他他他,他不是那種人!丟手表那天我就在他床床床上,睡覺,是彆人放的,和大蕭沒有一點關係!”

姚冬?蕭行瞬間回過頭,不怪自己注意,而是這聲太大,連電話裡的顧風都聽到了。

“誰嚷嚷呢?”顧風問。

“咳……我一會兒再跟你聊啊,你和你搭檔好好訓練吧。”蕭行不等那邊說話就結束通話,站在一號更衣室的門口,悄悄推開了一條門縫。

姚冬站得很高,從有記憶以來他就沒怎麼在這麼多人麵前

發過言。他並不習慣麵對這麼多人的注視,但為了大蕭的名聲,他豁得出去。

“小時候我們也是一起訓訓訓練的,丟東西和他沒關係,你這是誹謗!”姚冬明顯感覺到舌頭開始打結,“大蕭他從來沒有拿拿拿過!”

“你是誰啊?”底下有人問。

“我是他……”我是他前男友,姚冬是想這麼說來著,但他不能讓大蕭剛洗脫偷東西的黑鍋就當眾出櫃,“我是他,朋友,怎麼啦!”

“那你管他那麼多事乾嘛。”底下那隻蒼蠅又開始嗡嗡,“蕭行他是什麼人誰也說不準,你給他擔保乾什麼?”

姚冬抿了下嘴,這時候自己手裡要是有個十萬伏特蒼蠅拍就好了,一巴掌一個。“我就給他擔擔擔,擔保,怎麼啦!我和他是同學,我看不得你們欺負,欺負人!”

“等一下,你那天怎麼會在蕭行床上?你倆串通好的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知道哪個角落又傳來嗡嗡聲,姚冬的舌頭都快要僵了。他太緊張,喘氣再急促下去都要過度呼吸了,越來越多的氧氣往他身體裡麵衝,衝得他頭暈目眩。

“我……我就在他床床床上睡,我知道,手表不是他拿的。”姚冬不得不放緩呼吸,剛從比賽現場回來,身體裡每一滴血都沸騰著,“我……我……我……”

“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啊,這麼維護他。”底下又有人問。

姚冬的胸腔腹腔同頻率地快速起伏著,本來柔軟溫熱的舌頭他已經感覺不到,嘴巴裡像含著一塊死硬死硬的石頭子。嘴唇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姚冬很想使用它們,說出一兩個字來,可是他的嘴巴已經不聽使喚。

完蛋了,關鍵時刻,自己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姚冬隻知道嘴在動,但並沒聽到聲音。周圍的人還在看著這邊,像是要自己給他們一個正當的說法。剛才那股子衝天的氣焰頓時消散,姚冬整個人打了蔫兒,不知如何是好。

冷靜,冷靜下來。姚冬認認真真地默默安慰自己,老天從來不會斷人後路,就算關上了一扇窗,也會給打開一扇門。

結果他眼前的那扇門果然開了,不是老天給打開的,是蕭行。

有那麼一兩秒,姚冬多希望這是在做夢,或者直接暈過去算了。等清醒過來之後他就說昏迷之前是鬼上身,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完全沒印象。可惜他現在不是在做夢,也暈不過去,反而因為太過激動而格外清醒,將每個人的表情都儘收眼底。

當然也包括蕭行的表情。

他怎麼沒走啊!姚冬又看了看天花板,更衣室上頭有沒有什麼可以逃生的通風管道啊?現在自己爬出去行不行?

“姚冬。”蕭行的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見,他絕對想不到他會這樣說話。

姚冬的口型變了又變,像咬了一個滾燙的小籠包。當下已經沒有退路,他趁著大家都沒反應過來,跳下椅子抄起背包披上隊服,跑了。

沒錯,從一號更衣室跑了,而且還和大蕭來了一個擦身而過

。腳下踩著小白鞋,上身白T恤,下麵是泳褲,姚冬連鞋帶都沒顧得上解開,踢踢拉拉地往前走。身邊都是比賽工作人員和熱身的運動員,姚冬什麼都顧不上往前小跑,好想一頭紮進池底去。

大蕭他剛才為什麼沒走啊!他怎麼還在門口?

姚冬後悔不已,回頭一瞧大蕭還跟在後頭。這是什麼世道啊,狂野的套馬漢子被馬給追了!

情急之下姚冬奔上了二層看台,這邊的更衣室還是空著的,平時也不怎麼用,姚冬一閃身就躲了進去,然後藏在門後麵。

等大蕭進來,他一定會往裡麵找,看不到門後聰明的我,然後趁著這個機會逃走。

逃生路線已經策劃完畢,姚冬數著心跳節拍等待關鍵時刻的來臨。腳步聲近了,越來越近,姚冬也越來越緊張,做好偷摸往前衝的準備。隨後門把手開始擰動,門開了一條縫,姚冬屏住呼吸,等待大蕭往裡去找……

“你乾嘛呢?偷襲?”結果蕭行剛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姚冬。

姚冬的整個計劃嘩啦啦碎得徹底,定了定神後說:“你不繼續,往裡找找?”

“我是傻逼麼?”蕭行反手將更衣室的門關上,有些抓狂,“這麼大一個你躲門後我看不見是吧!”

“你可以,看不見。”姚冬點了點頭。

“裝,你再繼續給我裝!”蕭行的眼睛周圍還有一圈泳鏡壓痕,啪嗒一聲將更衣室的燈全部打開。他開始重新打量姚冬,眼前閃爍著許許多多的畫麵。從小學開始自己就帶著姚冬,像兩條小流浪狗一路省吃儉用,分礦泉水都要用瓶蓋來喝,沒買到下一瓶之前絕對不會喝完。寄人籬下的日子裡,他們從來不覺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