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身體剛剛轉動就發現不對。
這教習怎麼連塗脂抹粉都不懂?男子追求“美姿儀,麵至白”在世族之中已經非常普遍。
不!這裡是崇綺書院,怎麼可能不懂。
院士夫人一代女流能掌管這江南文脈之一,不隻是靠家室,也是憑借著幾十年來果斷的抉擇以及過人的智慧。
而書院其他的教授哪一個不是曾經的朝廷大員,決定萬千百姓生死的大人物,拔根眼睫毛下來都是空心的。
能通過這些人的認可,豈會如此做派。
中計了!
對方裝作不懂的樣子實則是在麻痹我的警惕,同時還可以激怒自己,在沒有破綻的時候製造破綻。還有可能是不想在旬休之後第一時間麵對世族壓力所施展的拖延之法。
更有可能是以上目的都有。
好生高明的手段。
錢仲玉越想臉色越是難看,甚至背脊生汗。自己儘管醒悟過來,可還是輸了一籌。以及行禮後的自己失去了再次開啟對話的機會。
“錢同學,你還好嗎?”
在看到許宣關切的模樣他隻覺得對方是個善於隱藏自身的厲害人物。
“我很好,教習,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挺直了背脊,一副我才沒有輸的樣子回歸了他的小團體。
用許宣的形容就是油頭粉麵派,身周全是仆人侍女什麼的。
這群人一個素顏都沒有,行走之間還有粉粉沫沫掉落,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修行者遠離凡人而居是有道理的。
而油頭粉麵派中也在討論這位新教習。
經過錢仲玉的分析和傳播,許宣的麵目也被重新扭曲,成為了一個心思陰沉,手段高明的家夥,要多加小心。
書院改革的劍鋒此刻尚未出鞘,已然震懾群雄。
不是沒有人提出萬一這教習是真的不懂呢。
隨後就被你一言我一語的噴的夠嗆。
“小門小戶就是不懂,你當殷夫人.....”
“據說考核這位的可是顧衛顧大人,主科教授難道看人沒有你準?”
“嗬嗬,你們啊。我有個表兄你們應該都知道,宜興蔣氏的蔣子為。來競聘的時候就是被此人擊敗。他回來後和我說這個叫做許宣的教習對於道家陰陽有著深刻的研究,我看剛剛錢兄就是被‘不爭’而爭了。”
實際上蔣子為被淘汰後自然是萬分不甘,可又不能對外說是自己菜,隻能說新教習手段頗有幾分神異來掩蓋自身的不足。
於是許宣的人設徹底立穩了。
當然書院不止這一個類型,要全是這樣的許宣真的會考慮退回三十兩跑到後山和若虛結廬而居。
還有幾個裝作成熟的小大人走了進來。
神童嘛,不論什麼時候都會有的產物。
書院也需要這些小小年紀過了童子試的學生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況且這些神童背後可一點都不簡單。
誰都知道出名要趁早,神童之名可以傳遍省內,甚至南方幾省,所需要的不一定就是驚世才學。
起碼那些許的朱紫之氣運就在其中。
緊接著是幾個老爺爺....走路都費勁,還在家人奴仆的攙扶下才能下車,乍一看還以為是老教授呢。
這些人就是科舉魔怔人了。
都是幾十年前的老秀才,也曾經意氣風發過,現在中舉已成這些人心中執念。
在許宣眼中這幾個老頭身上腐朽之氣在山門外就聞到了,內心氣韻已近乎魔道。
望向四周年輕人時偶有嫉妒邪惡之心,望向神童們的時候更是掩藏不住。
還有一個小團體則是站在最中心,就連油頭粉麵派都不曾靠近。
那群人文華之氣肉眼可見,雖然身上也是珠光寶氣,但臉上沒有塗抹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